一
少年的眉極深,眼下有青色的黑眼圈,鼻尖挺直,酷似一株不倒的植物,走起路來背有微微駝,牛仔褲腳邊有些破洞,宣誓著灼熱的青春年紀。他的輪廓在千百年之前就鏤刻在少女的心中,那是在菩提樹下許下的第三個願望。
遠古的記憶像拚圖一般在身體中蠢蠢欲動,有青藤有綠窗有雪白的冬,還有那一個穿著華麗衣裳的女子,在森林裏妖嬈地扭擺著細腰,嘴裏哼唱著。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女子甜而不膩的聲音,宛如螢火蟲若隱若現。穿過每一棵樹木,點燃少年心裏那一汪寂靜的湖水。少年名青,字藤。
“‘人生唏噓雲亡,好烈烈轟轟做一場’解釋一下。”蟑螂老師用粉筆頭有節奏攻擊著青藤的課桌。青藤抬頭一臉茫然的望向同桌,暗示求救信號。更加不敢抬頭與老師對視,所以低著頭,有做賊心虛的嫌疑。
“昨天你是不是最後一個走?”青藤憋了半天沒有說出話,於是蟑螂老師接了一句。整個班上的氣氛就升溫了。
“下課來辦公室。”又是一道命令。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啊?青藤在剩餘語文課的時間,都用來思考這個嚴重性的問題。
二
時光倒回到昨天晚上。
17:30下課鈴聲響起。
全班都一片死氣沉沉,語文老師也就是蟑螂老師也就是班主任,得知這次模擬考試不堪入眼後,狠狠的批判了一番。鈴聲響起,蟑螂老師歎氣的拎起文件包,失落的走了。班上同學發不約而同的歎氣聲,隻有青藤對著試卷發了很久的呆。
17:50
班上同學陸續走完,青藤把高考英語模擬試卷A卷成了軸狀,拿捏在手上。格萱擋在青藤的前麵,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樣,青藤不理會她,繞過她走另一條道。
“怎麼,一落千丈的之後,連和我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嗎?”格萱對此不屈不饒,筆直的站在青藤麵前,手裏晃著那120的高分試卷。
“恭喜你,超過我得了第一。”青藤緊緊地握著軸狀的試卷,手心的汗,透滿了試卷變得更加單薄。當了這麼一說,格萱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謝謝,不過我更高興的是你的成績不僅在我後麵,而且是後麵的後麵的後麵。恩?到底有多少個後麵呢?”格萱的樣子像是在思考,表麵上的笑容注入了更多的嘲笑。格萱美麗的臉蛋在青藤麵前仿佛變換了另一種模樣。
青藤搖晃晃腦袋,因為出現幻想之後頭會劇烈的痛起來,所以青藤隻是推開了格萱,之後的事情,好像,與青藤無關。
三
蟑螂老師的辦公室有一股怪異的氣味,比狐臭還難聞。後來八卦的女生傳聞,是蟑螂老師熬的中藥味,大家才卸下了警惕。其實蟑螂老師是個年輕的女教師,可是性格很別扭,長得也不是很漂亮,也沒見她和什麼男人來往。之所以叫她蟑螂老師,是因為長得有點偏向生物化。走進辦公室那股怪異的氣味又飄進了鼻子裏,灌進了領口,像細菌一樣爬在每一寸肌膚上。
“青藤,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學習也特別努力,成績也很優秀,考一個好的大學是沒有問題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老師也知道你這次是失誤,千萬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毀了大好的前程。你爸媽都找我談過,雖然他們因為工作不能在你身邊,但是還是很關心你的學業,我是你的老師,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和我說。年輕人會有一點衝動和那個,那個,反正現在學業很重要,我不希望你誤入歧途。”
蟑螂老師的一大段話,聽的青藤莫名其妙,完全沒有理出一個思緒,對,青藤是好孩子,考個好大學是肯定沒問題的,可是什麼叫做年輕人會有一點衝動,和那個,那個。
那個,那個,是哪個哪個?
那麼,誤入歧途又是什麼呢?
青藤越來越不理解老師的意思了。
四
在時間、地點、條件、讓步等狀語從句中,當從句的謂語動詞是由be+其他詞構成時,be可省略,同時將後麵的動詞變為分詞形式。
為什麼從句的謂語be+其他詞構成時,be就可以省略呢。
模擬考卷壓的青藤喘不過氣,幾次夜裏都做夢醒來,你見過單詞會拿刀殺人嗎?你見過文言文會插著腰跟你吵架嗎?曆史,政治都像瘋子一般,鑽進了被窩搶了生活的一切顏色。
某天,青藤和同學A在討論某題目。
格萱走過來,貼著青藤的身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