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承和沐子妡暗暗下定了決心,也不必搞什麼通報的事情了,他們二人直接加快速度,回到皇城就是了。
原本還打算一路欣賞路途上的風光,遊玩一番,也不急著回宮,但此時的狀況卻和之前不同了,他們必須快馬加鞭,趕緊回到皇城。
一是查出刺殺他們的幕後黑手,二來則是這平陽縣的太守之位。這般昏庸糊塗,不明事理,又這般成天耽於享樂,聲色犬馬,怎麼配做這一城的太守?
兩人早早都下定了決心,正要啟程。
沐子妡忽然覺得腹中有些饑餓。也是,自打昨天他們遇上刺客以來,兩人便再沒有時間用過飯,不但沒用上飯,兩人又是受傷又是逃亡的,耗費了不知多少力氣。如今若是這時候餓著肚子啟程,想必又是好幾日的風餐露宿。
沐子妡提議用過飯之後再趕路,顧少承欣然答應。
因為連年征戰,平陽縣裏好一些的餐館都不再營業,整個大街上一幅蕭蕭條條的樣子。唯有幾家看著就不怎麼樣的酒家,如今還大開著門。
隻是裏麵沒有什麼人罷了,就連小二也趴在長凳上睡著了。
若說精致的飯菜,顧少承和沐子妡什麼樣的大魚大肉、山珍海味沒有吃過,哪裏會在意這些?看著冷冷清清的餐館,二人也提不起什麼興致,幹脆又找了一家麵館。
說是麵館,其實是在大街上隨便支的一個攤子,擺了幾張桌子、幾張板凳,便成了一個現成的麵攤。這麵攤子的老板是個中年婦女,看到二人前來,很是熱情,連忙招呼著二人坐下。
他們來得正是時候,麵攤子上還有幾個學子,見到二人在旁邊坐下,好奇地瞥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顧少承和沐子妡原本沒有留意這些,兩人各自要了一碗麵,想著快些吃完,而後趕緊離開。
那幾個學子看他們如此繁忙的樣子,看出不是一路人,這才放下了懸起的心,又交談上了之前的話題。
“怎麼樣?五十兩,絕無二價!”
一個穿著打扮略微好上一些的學子忽然道。他穿著玄色的長袍,手裏拿著一疊書冊,麵色倨傲。
沐子妡和顧少承讓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吃飯,但那穿著玄色長袍的男子並沒有刻意壓低音量。甚至或許是因為自豪,他的尾音還稍稍往上提了一些。
這麼一來,他說的話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沐子妡和顧少承的耳中。兩人聞言不禁有些好奇。五十兩?他們並不是不諳世事的人,知道五十兩是個什麼概念。什麼東西能夠賣出五十兩個高價?
那穿著玄色長袍的男子的確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兩人一邊吃麵,一邊暗暗聽著他們的交談。
“五十兩?不行不行,這太貴了,我等家中都不富裕,莫要說是五十兩,就是五兩,拿出來都得咬咬牙。”
穿著白色衣衫的男子此話一出,立刻得到了眾人的附和。
“是啊是啊,不過是一次鄉試而已,就要五十兩,這也太貴了吧!”
“我家裏讓我考個功名,還不就是為了當官,將來好賺大錢,現在要我出這五十兩,即便真考過了,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掙回來!”
參加科舉的大多數都是貧寒子弟,若是家裏有權有勢,誰還稀罕去考這科舉?
有了一個人開頭,抱怨的聲音紛紛大了起來。
那穿著玄色長袍的男子不慌不忙,將手中書冊往桌上一拍,大聲道:“還想不想要功名了?我這可是一手資料!”
說到這裏,他微微壓低了聲音,“保準和考場上的一模一樣!”
早在剛才,顧少承和沐子妡聽了之前的話,就已經猜到他們在聊些什麼。兩人不禁覺得有些氣憤,但為了防止打草驚蛇,二人都沒有表現出來,打算聽聽他們還想要說些什麼。
果不其然,他們說得越來越勁爆。雖然那最後一句,那個穿著玄色衣袍的男子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這個麵癱統共就那麼大,沐子妡的感官素來敏銳,顧少承作為一個習武之人,就更不必說了。
雖然那男子壓低了聲音,但二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們竟然敢漏題!
科舉考試是何等大事,雖然往年都有作弊的種種現象,像這種大白天就敢明著討論題目的交易買賣這種事,兩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顧少承和沐子妡強忍著不發一言,心中早就氣得不行。
“得了吧,你現在這樣保證,到時候要是題目不對,我們找誰哭去?”
“是啊是啊,這可是五十兩,又不是五文錢!你說拿就哪拿啊!”
“再說了,就算我們交了錢,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交給我們的題目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