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下往上監管，一層監管著一層，便不麻煩了。”
由下往上監管？顧子承聞言眼中一亮，屏退了跟在身後的宮人，領著他又回了正殿，一副求賢若渴的模樣。
“自古以來，都是由上往下監管，大官管理小官，小官管理小吏。小吏想要有發展就需要討好巴結小官，小官想要升官自然就要依靠大官，因此派係就此形成。既然如此，反過來的監管是不是會更有好處呢？”
也不吊著顧子承的胃口，方一坐下，顧惜城就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無言沉默。
顧子承心中暗暗地分析著這說法的可行性，抬眼望著顧惜城老神在在的模樣，心裏隻覺得好笑又欣慰。
將來要是他不在了，這天瀾交給他也是能夠讓自己安心的。不說別的，先說這機靈的勁，就已經足夠讓那些大臣們頭疼上好一陣時間了。
“若是由下往上，小吏因害怕小官在此事過後打擊報複，小官怕孤立無援難善獨身。這又該如何是好呢？”
深思熟慮過後，顧子承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卻又端起茶盞故作漫不經心的模樣，畢竟父親的顏麵是不能丟的。
似是早已想過這個問題般，見顧子承問出，顧惜城也不見慌忙，隻在腦海中大致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又措了辭，這才緩緩開口。
“兒臣以為，這個由下往上的監管製度並非隻能用於這科考泄題之事上。無論是貪汙行賄，亦或者是受汙受賄都是不該的，但此等時間層出不窮，就是因為官官相護。所以導致小吏能夠拿到的利益定是要比小官少很多的，但是若是能夠讓小吏拿到與小官甚至是大官一般多的利益時，自然就會有那有心人去提供行汙受賄之人的線索了。”
嗯，有道理。顧子承在心中暗暗地點頭認可。
正恰此時，沐子妡從那偏殿走了過來，輕身落座顧子承身側位。
“我認為惜城所言有理，但當今之際最重要之事是要尋找到那泄題之人，這律法輔製尚且可以拖上那一拖。”
聽的沐子妡這麼說，顧子承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了，望向那老神在在的顧惜城。
“母後所言極是。兒臣以為，泄題此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素來遇到這些事情尚且未有根斷之時，都會認為這是一件十分嚴重的大事，甚至是覺得這是一樁多年來遺留的問題。因此有這樣的想法時，都會認為是某一個手握重權亦或者是身居高位的人做的。”
一次說的話有些多，說的有些口幹，顧惜城連忙端了杯飲了一口茶。
嗯，沒有之前用的那花茶有味。
隨著顧惜城的話，顧子承、沐子妡兩人細細的考量著，不知是不是以往的自己想的太多了，所以一出這樣的事情便是往那高官權臣想去。忽的，顧子承腦子似乎閃過了什麼思路，但轉瞬即逝，讓人抓摸不住。
“但是兒臣以為，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可能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嚴重。因此，兒臣想，也有可能是在某個小官吏手上之時，因為受不住某些利益的引誘，才導致出現泄題這一情況的出現。當然，也不能排除是與父皇不對付的人派人泄露出去的，為的目的……”
話至此，顧惜城緊皺著眉頭，似是在深思接下來的話該如何說。顧子承、沐子妡兩人也不敢貿然打斷他，隻得默默地等著他接了自己的話去。
“為的目的，應該是想讓父皇身邊無可用之人，切斷您的左膀右臂，從而架空您的權勢。”
思來想去，顧惜城終於措出一句話來。
似是一言驚醒夢中人般，顧子承與沐子妡兩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方才在顧子承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瞬間清晰了起來。
顧子承咻的站了起來，朝外衝了出去。驚得顧惜城差點連手裏的杯子都抓不穩，沐子妡笑著將顧惜城帶入內殿，吩咐他午憩去。
午憩過後，顧惜城與顧沐霜兄妹兩人正在偏廳折騰打鬧。
忽的闖進來一陣明黃色的風，抱起了顧惜城，嚇得顧沐霜連連尖叫，引來在正殿與貼身宮人說話的沐子妡手忙腳亂的急忙跑去。
沐子妡一進偏殿，便見著身著明黃色龍袍的顧子承笑意盈盈的抱著顧惜城打轉，腳側的顧沐霜一臉委屈的小模樣望著自己欣喜若狂的父皇，眼中所意定是‘父皇，沐霜也要抱抱。’
見顧子承那多日不曾有過的展顏歡笑，沐子妡連忙上前，用眼神詢問，見顧子承不回應，隻一把又抱起了小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