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輕飄而過的瀾風撕破墨染的蒼穹,狂呼而嘯的暴風卷起一陣沙塵,暗淡的烏雲大片大片的湧上墨空,徹底遮擋玉色弦月所散發出的最後一分照明,彼時清澈透底的淩空此時覆蓋著詭異的墨淵,深不見底猶如遠古惡獸的嘴口,一口吞噬便偷天換日,遠遠望去冷汗直從自己弱小的體魄散流而出,無論怎麼遮蓋也停止不住倒束的汗毛尖銳的刺出。
路街的燈火皆皆被傾盆大雨所澆滅,唯獨留下一隻小小的竹煙,身旁圍繞著細如蚊腳的煙霧彌漫,亦真亦假……
懸浮在半空中停留的巨獸長吼一陣,似要將整個塵凡淹沒的雨水傾盆而下,街邊的稍淺的路道被洪水所徹底掩埋,不留出一絲曾經存在過的痕跡,緊接著自遠方衝下的泥土塊蜂擁而至,鋪滿了整個街道,幾塊巨如半山的岩石隨著夜雨逆流而出,躍出一直拘禁著自己的牢籠,盡情的橫行凡世……
霎時間剛才還繁華似錦的王城一瞬間遭受了毀滅性的災害,四周的百姓流離失所,望著自己被巨石所侵占的房屋欲哭無淚。如瀑布般長龍的隊伍排成幾列,各自身負著從自己殘破的家中挖出還勉強能夠使用的東西背在身上,帶領著全家老老少少去尋謀著下一個落腳之地……
站在王城邊緣的少女嫋嫋倩姿映入出城的萬千雙眼眸之中,隻見一抹華藍衝擊著自己的視覺,藍柔如水此時竟在少女身上襯出幾分英姿颯爽,一點玫紅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如雪似嬌俏白嫩的蛾眉上,白裏透紅,猶如降臨凡俗世界的仙女兒,如傳說中的精靈那般美好不遷染塵世落出一雙清澈見底的杏眸,似初生的小鹿一般天真無邪不沾染繁雜的世界,但若是再仔細望去,如柔軟的風兒一樣的眼眸中潛藏著幾分睿智與危險……
這一看就是不平凡人家的女兒!遷居路過的災民心中齊齊深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這樣傾國傾城的女兒家站在這種地方,也真不知道會被怎樣的人兒看上!
處於帝都邊緣的沐子妡卻絲毫都沒有察覺到長龍一般隊伍的人群所想到的,眸光微眯,冷冷的掃過拖家帶口且衣裳破舊的飽經苦難的災民,眸光一沉,似要說些什麼,朱紅玉口微微張了張,但又想了一想,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少女的梳整的發髻上簡單的插著一支淺白的玉釵,在暗陰的夜空中少許幸免於難的繁星想對比玉色的光澤流轉一圈,竟比天上的繁星點綴還要耀眼上幾分,可見同樣也不是凡品。
待沐子妡終於找到自己所要找的人物時,天已破曉,微弱如斯的暖光衝破密集大片的烏雲群,漸漸透出幾絲晨光來臨的征兆,離家謀生的災民看著金耀的暖陽緩緩升起,似乎照亮了遠方陌生的道路,一瞬似乎亮堂了起來前途不再渺茫,鍍著金邊的荒間小路恍若直達仙界……倚在暗黑牆角邊的老乞丐喝的爛醉,時不時打上幾個飽嗝,辛辣的酒味瞬間溢滿整個狹小的巷子,看著沐子妡慢慢遠去的路跡,猛的晃了晃自己醉暈暈的腦袋,落了幾許銀霜近乎覆蓋滿了如雪樣的發絲,本是遠去的少女在自己的眼中好像距離拉近了許多,一個好似變成了兩個,再歪頭一看,竟然變成了四個?
沐子妡大步流星的前往老乞丐所說自己最後見到胡垃的地方,帝都王城中最大的賭場,因其規則新奇且可以一夜暴富的誘惑著時不時勾引幻想著自己在某一日可以獲取一切的不切實際的想法,引領著無數貪婪的民眾踏入了這個迷惑重重的賭場。
既然可以一夜暴富,那相對著不也是可以一夜之間輸的傾家蕩產嗎?少女的嘴角勾出一絲諷刺的弧度,卻依舊不失風華絕代,邁著婷嫋的步伐進入了招牌繡著淺金幾個大字,上麵正寫著‘林月賭莊’的名號。
為了不然自己的身份暴露且受到人身危害,沐子妡提前為自己換了男裝,墨如錦緞的秀發散落至腰間,似瀑布一般柔順,蒼白如雪的衣裳繡著幾片朵朵錦雲,衣衫半敞,纖細的小手握住一把畫著墨色山水的薄扇,眼眸微轉,嘴角扯出幾絲不懷好意的笑容,不正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公子嗎?
“再來!我就不信這把贏不了!”
“來來來,秦少爺你都連輸十把了,恐怕你今天要輸的傾家蕩產嘍~”
“我還就告訴你了!今天我要是贏不了一把我還就不走了!”
“有誌氣有膽量,小爺我今晚也就陪你在這玩,看看最後輸的賠不起的是誰!”
……
等到沐子妡剛踏進賭場的大門,各種魚龍混雜的聲音瞬間充斥在她的耳海,幾位正兒八經的紈絝子弟玩的正在興頭上,也恍若不知剛才發生的事件,也真是不知道這家賭場的防禦是怎麼做到的,再往過瞧去,幾個身著雜服的夥計陪著身高權重官員賭著,甚至當場還有幾位未出閨的女兒家,可見魅力之廣闊。
還未等沐子妡察言觀色完畢,一位衣著破舊,頭發幾點雪色,兩鬢斑白的老夥計的方臉上扯出恭敬討好的笑容從嘴角似乎要拉到眼眶處,看著麵前這位年輕俊朗的公子有些眼生,應該是第一次來到這裏玩,雪白衣料製成的衣裳看似普通在人群中絲毫不起眼,月輪錦繡鑲著玉色淺雲的花紋,門外剛剛經受過那麼宏大的一次重擊還能夠平安無事,衣著華麗高貴,可見若不是當朝宦官的嫡長子就是當地新遷來此地發展的富商都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