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臉男子被殺死以後,剩下的幾名護衛失去了最後生還的希望,終於徹底喪失了鬥誌,在眾人合力攻擊下,一一倒下,沒用多長時間,便徹底結束了這場戰鬥。
當最後一名敵人倒下以後,鄭風舉目向四周望去,隻見自己所立之地,已經全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屍體橫七豎八地躺了一片,活下來的人也很少有不受傷的,幾乎人人都掛了彩,勁風呼嘯,濃煙滾滾,一片末日景象。
鄭風忽然心頭一陣悲涼,那些屍體當中,一大部分都是新生學院的學生,雖然鄭風與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隻有一麵之緣,但此刻原本像自己一樣活生生的人卻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以後再也不能看見他們了,他們隻能活在人們的記憶當中,一想到此,鄭風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
那些象征勝利的精鐵礦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裏,一時間竟沒一人前去翻動。
或許是大家現在都沒有那個心情,或許是那一公斤的精鐵礦蘊含了太多的鮮血與眼淚,沉重得讓人不願去碰觸。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哭出聲音,然後這哭聲便像致命的瘟疫一樣,迅速擴散開來,一時間山路之上的痛哭聲將呼嘯的風聲掩蓋下去,每個人都在用這種最原始最簡單的方式發泄著心中的積鬱與悲傷。
他們雖然被稻藍學院選中,但說到底還隻是一群十四五歲的少年,在一場意料之外,他們被迫提前感受了這個世界的殘酷與無情。
鄭風站在人群中,受這種情緒影響也不例外,不過不知道是因為他在貧民區裏麵見過了世間太多的悲涼,還是因為在大黑山經曆過土匪劫路,他沒有哭出聲,隻是有兩行淚水在臉龐滑落。
就在鄭風一旁的禾雨念心誌卻比鄭風差上許多,她將手中的鐵劍插在地上,香肩不住地顫抖,低著頭,臉色痛苦,卻強忍著不肯出聲。
女人的心裏承受能力往往要比男人差一些。
鄭風見狀沒來由地一陣心疼,歎了一口氣,走過去輕輕地將她摟在懷中,溫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哭吧,哭出來你會好受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如果沒有人關心,禾雨念知道自己一定會就這樣挺過去,但是當自己被鄭風抱在懷中,感受著他胸膛傳出的淡淡溫暖,再被他輕輕拍打,溫言相勸,身體裏的委屈與傷心就猶如洪水決堤,洶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於是她立即痛哭出聲,淚水奪眶而出,流在她的臉上,沾在他的胸膛。
他輕輕拍打,任她在自己的胸膛宣泄,沒有說話。
這一哭,就是許久。
阿黃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親昵地圍在鄭風跟前,鄭風見狀暗道這隻笨狗每次跑得都挺快,一見沒事了便又冒出來了,真是拿它沒有辦法。
一個俊俏的少年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幹武麵前,將手中的鐵劍往地上一扔,蹲下身子說道:“你可真讓我大吃一驚,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們今天還要死更多的人。”
幹武感到身體非常虛弱,按照他以往冷漠的性格他可能不會與這少年說話,但劫後餘生,幹武的心情看上去還不錯,道:“你也很厲害,我沒想到除了我,還有人學會了劍技。”
少年笑笑,道:“我的裂石斬跟你的炎陽一擊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我叫萬華茂,你叫什麼名字?”
“幹武。”
萬華茂道:“炎陽一擊會耗盡體內所有的劍氣,我們現在隻是劍士學徒,體內劍氣少得可憐,使用這招身體的副作用會更大,就會像你現在一樣,想動也動不了,我想你應該都知道這些吧?”
幹武道:“恩,我知道。”
萬華茂聽罷頓時來了興趣,道:“那你還敢就那麼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你不怕那個尖臉猴腮的劍士一劍把你殺了啊?”
幹武看了看旁邊的幹寧、禾雨念、鄭風一眼,微微一笑,道:“因為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
萬華茂順著幹武的目光看去,心中若有所思。
“咳咳,我說你們交流完感情沒,我們兩兄弟現在可是傷員啊,怎麼還沒人管了呢。”半柱香後,躺在一邊的幹寧終於忍不住了。
禾雨念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鳥,立即收住哭聲,在鄭風胸膛裏悄悄將淚水擦拭幹淨,隻不過轉過身來時兩眼紅腫,任誰都知道她剛剛哭過。
“我...我...”禾雨念想要解釋,卻不知如何開口。
幹寧道:“別我我我了,我逗你開心呢,要不是我現在受傷了,這好事能讓鄭風搶了去?別廢話,快把我扶起來,我們還要拿精鐵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