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風猶如雕塑一般,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任由時間流逝,禾雨念也一直默默地守在他身邊,明眸裏的目光始終不離鄭風左右,倒是阿黃在一個地方呆得久了,不免感覺有些無聊,可能它覺得這間茶館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吧,體內的好動基因發作,這時候已經跑到了街上,不知道去了哪裏。
禾雨念見阿黃離開許久也不回來,心裏有些擔心,舉目向街道上望去,可是除了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哪裏看得見阿黃的身影。
禾雨念正考慮要不要出去找一找,這時候鄭風忽然回過神來,他看了禾雨念一眼,道:“雨念,我想我們還是在這裏分開吧,畢竟草帽城現在太危險,你沒有必要和我一起去。”
禾雨念聽罷說道:“我要去。”
鄭風一怔,心想自從認識這個女孩以來,她多數情況下都非常矜持並且缺乏主見,卻也會在某些時候顯得特別堅持,甚至有些倔強,比如當初給她十個金幣,比如關於那個星星的傳說,比如那段日子每天早上的三四道小菜,比如現在。
鄭風知道就算自己再勸,恐怕她也不會聽,便苦笑一聲,道:“那好,我們一起去,但是你要答應我,萬一在裏麵真的遇到了危險,你要首先保證自己的安全,不要管我。”
禾雨念聽了點點頭表示同意,鄭風見狀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休息的時間也不短了,已無心再喝茶,便叫過小二給了差錢,兩人一起走出茶館。
剛剛出來,便聽到一陣汪汪汪聲,阿黃不知從哪個角落躥了出來,一下子就跑到鄭風麵前,抬著小腦袋看著喬虎,小尾巴搖來晃去。
鄭風笑道:“你天天倒是無憂無慮,活得比誰都自在。”
汪汪汪!
阿黃一副不以為然地樣子,顯然不大同意鄭風剛才說的話,你們人有人的煩惱,我們狗有狗的煩惱,你又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是無憂無慮的呢?
鄭風感覺自己被這狗打敗了,此時也沒有多少心情與它玩耍,抬頭眺望了一眼遠方的天空,道:“該走了。”
兩人因為心中有事,趕路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午時剛過,兩人便已經來到了草帽城的城門口。
原本由四名門衛看守的城門,如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城門也就那樣大開著,從門口向草帽城內望去,街道上空無一人,地上全是散亂的竹簍破布等一些日常用品,好似曾經有人攜帶細軟想要出城,卻走得非常急,非常混亂。
街道兩邊許多店鋪的門窗都被卸了下來,一陣風吹過,將店鋪打開著的窗子吹得吱呀作響,一個竹筐隨風打著轉滾出了城門,正好滾到了鄭風腳下。
鄭風心中的最後一分僥幸,在這副景象麵前,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阿黃擺出了一副警惕的姿態,瞅向草帽城深處,如臨大敵。
鄭風深吸一口氣,道:“我們小心點,進去看一看還有沒有活著的人。”說完小心翼翼地向城門走去,禾雨念則緊緊地跟在鄭風身後,阿黃看起來極其不情願,但見鄭風越走越遠,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也許是因為城門大開,城裏的怪物都跑了出去,鄭風非常順利地就進了城,然後兩人慢慢地向城南走去。
鄭風走得很小心謹慎,每到一條街,都會先觀察一會兒,確定安全之後才現身繼續前進,兩人安全地穿過幾條街後,離城南貧民區越來越近了。
就在鄭風剛剛進城不久,原本空蕩蕩的城門口忽然多出三五個全身毫無血色身體僵硬的怪物,他們雙眼無神,步履蹣跚,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遊蕩,好似僵屍一般,當經過城門前時,他們忽然伸出鼻子努力地在空氣中嗅了嗅,似乎空氣中有一種特別的氣味將他們吸引。
這些怪物空洞的雙眼忽然明亮了一瞬間,然後齊齊調轉了頭,朝著鄭風與禾雨念離去的方向走去,隨著他們的行進,一個又一個這樣的怪物加入了進來,漸漸地怪物的數量已經有了十五六個之多,而鄭風對這一切毫無所知,仍然向著城中走去。
鄭風與禾雨念走著走著,忽然阿黃停了下來,呲牙瞪向身後的街道,汪汪汪地叫個不停,鄭風見狀眉頭一皺,剛想拉住禾雨念趕緊離開此地,忽然旁邊人家的大門被哐當一聲推開,伴隨著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仿佛是從野獸口中發出,一個半張臉已經潰爛掉的怪物伸長了雙臂,僅有的半張臉上因為渴望與興奮而肌肉扭曲,說不出的醜惡怪異,張著大嘴不顧一切地向禾雨念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