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往自己所屬的小隊走去，負責授課的師傅名叫方白真，漠然地瞧著他步近。
“方曉，何故遲到？”方白真淡淡問道。
方曉訥訥地，總不好說是自己做了個夢，睡過了頭。
“你連每月一次的合練都不放在心上，這次再墊底，以後別來了。”方白真搖了搖頭。
“師傅……”方曉一驚。
憑他現在的實力，對練中又有哪次不墊底？這不是為難自己嗎？
方白真轉頭望向別的隊員，“你們誰來跟方曉過過招？”
二十來個隊員爭先恐後，“我來，我來！”
方曉甩了甩頭，欲甩開眼中的重影。
他望著一張張貓戲老鼠般的臉，一股怒氣勃然而生。
這支小隊的成員，大都有點特殊，多為族中高層的子女。跟他們一塊學習，代表著受到族內特殊的照顧，如授課的師傅方白真，便不是尋常武師，乃人武尊位階的高手。
當方曉的修為停滯不前，修士子女的身份，反變作一種無聲的諷刺。在這些同伴裏先如鶴立雞群，後如烏雞擠在鳳凰堆裏。每逢大較場合練，到了同門對練那節，被他們當眾拿來戲侮取樂，已經習以為常了。
方曉聽方白真話裏的意思，分明是家族即將放棄自己的先兆，這一幹多年相伴的同輩子弟，豈會聽不出來？非但毫無同情心，巴不得都來踩上一腳的樣子，實在可惡到極點。
“方曉，小爺我不欺負你，這回讓你一隻手，來跟小爺打吧！”
說話的是表情最欠揍那個，名叫方春哲，族長方澤昱的次子，十六、七歲年紀，尖削白淨的臉上，兩顆眼珠子盡是譏笑和輕蔑。
“哲少，像他這種三腳貓功夫，哪用得著勞煩您出手啊。讓我來吧，包保哲少您看得開心。”
喊得最響亮的那個，名叫方晨傑，族內管家的兒子，年紀跟方春哲相當，挺著腰粗膀圓的身板，揮動拳頭一臉恐嚇。
別的人方曉不願多記，對這兩個人，隻覺說不出的憎恨。腦子裏映現一連串記憶，全是多年來如何受二人欺壓、侮辱的情景。
以欺負他這個昔日天才為樂的人很多，這兩個人尤其過份，簡直帶有難言的惡意，隨時隨地來找他麻煩，教他在大家麵前抬不起頭。
方白真點名道：“方晨傑。”
方晨傑喜道：“是。”
被選中的方晨傑屁顛屁顛跑出來，得意地向方曉招招手，拉長聲音道：“曉少爺，又有機會向您討教了，您可要手下留情哦。”
周圍一陣大笑。
方曉暗暗咬牙，慢慢地走到方晨傑麵前。
對練是在授課師傅的眼皮底下進行比試，打完了一對，輪到下一對。授課師傅及時製止危及性命的險情發生，分出勝負後指點得失。各個小隊比試完了，選出優勝者相互較量，最後由傳功武尊親自考評。
“曉少爺，看你眼都睜不開的樣子，昨晚上不會幹了什麼不好的事，一整夜都沒睡吧？”
方晨傑用奚落的語氣笑著道。
方曉沒答理，曲腿側身站出個後弓步，兩手一前一後擺起架式，沉聲道：“請。”
方晨傑達到了培元階的易筋境，已是一名武師，比仍是武士的方曉高出一個境界，每次比試屢屢打得方曉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方曉很不甘心，深信自己若非受說不清的原因影響，進境一定遠勝方晨傑等人。然而這種念頭隻能在心裏想想，說出來徒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