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湯都變清了……湯裏所含的藥物，被我吸收到了極致，洗到一半，藥力早早開始衰減，看來以後熬藥時，不妨加大些份量。”
方曉望一眼大盆，麵露微笑。
他用的藥浴配方出自方家，以結合未來記憶的眼光衡量，還算過得去。他能拿出更好的藥方來，可收集藥物要另費手腳，就用方家配好的問題也不大，幹脆不費那份心思。
“《大易周衍訣》果然了不得，配合‘易梭’使用，強度愈高的訓練，對人體的幫助愈明顯，一天的功頂得上十天了，不，恐怕還不止……”
次日，那處山林。
驚飛的鳥雀劃亂晨曦。高低錯落連成一片的山林，方曉所在的那一小塊底下，猶如鑽進了大群虱子，樹冠不安地癢動著，落葉於風中翻飛，葉子上的露珠反射出點點晨光。
方曉孜孜不倦地認準一棵又一棵大樹，不停撞上、彈開、再撞……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拿來形容習武之人確切不過。武藝就是好身板加上好拳腳，不經過長年累月的打熬苦煉，任誰再聰明都別想搖身一變成為高手。習武者未學傷人先學傷己。自身的強大，建立在不斷提高抗擊打能力，激發自身的生存意識與潛能上。
方曉如一頭成長中的小獸，默默地磨著爪牙。
日複一日，他莊子、山林兩頭來來回回，逗留的時間逐漸延長，早出晚歸幾成了習慣。
為掩人耳目，他隔三岔五捕獵些鳥獸，抓到活的，裝裝玩物喪誌，弄到死的，裝成貪圖口腹之欲。
過去的他，給人的印象是受不明病因拖累，保持上進心的好苗子，那現在的他落入很多人眼中，紛紛搖頭歎息，認為這孩子徹底沒希望了。
這也是方曉希望看到的反應。
年紀小有年紀小的好處，誰能想像得出，在這具尚屬稚嫩的軀殼裏，竟有了一個日益成熟的靈魂？他的一舉一動，輕易讓人誤看作孩子的行徑，沒有哪個會來認真探究。
轉眼間兩個多月。一日下午，方曉一如既往，拿山林充當自己的訓練場。
那一小片林子被折騰到今日，樹葉快掉光了，樹腰以下光禿禿的，褪掉了樹皮露出肉質。
快練足一天的方曉，仿佛不知疲憊，靈活地騰挪跳躍。每次總是奮力一撞，身體與樹木同時劇震，樹木搖擺晃動，他的身體皮球般彈開，勢頭不減反增，奮力撞向其它角度適合的樹。
林子裏，他就這般忽高忽低，彈來射去，勁疾得直如離弦之箭，超越了正常人的極限。
驀然間，一棵碗口大的樹喀喇作響，抵不住方曉撞來的力道，把方曉反彈開的同時，攔腰折成了兩段，挨著別的樹嘩啦啦倒下。
方曉淩空翻騰，來了個“白鶴亮翅”輕飄飄落地。
他吐出“易梭”握在手裏，當即坐下盤膝練起內功。皮肉細微地起伏不定，按某種獨特的韻律波動不息。較之初來那天，即便撞了那麼長時間的樹，身體卻看不出多少變化。
靜坐小半天，他長長舒了口氣，含著喜悅睜開眼。
“成了，比我意料之中至少快了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