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主事的長輩放聲說道:“孩兒們,進山吧。”
聲音傳遍全場,於山間回響不息。子弟們組成的隊伍陣陣聳動,分別開進大山。
方曉所在的隊伍排位較前,很快輪到了他們,方曉沒空多想,隻能跟上了。
山路若隱若現,愈往上走,愈是崎嶇陡峭。途中,各支小隊沿著岔開的路徑,不斷分頭散開,從不同方向各自深入。
“方曉,你沒吃飯啊,走這麼慢?還不跟上!”
方海巴結地跟著方春哲,回頭一看方曉,惟恐別人聽不見般吆喝道。
方曉不緊不慢,成了墊後的那個,遠遠吊著小隊的尾巴。
進山的小隊人數不等,通常是一名寶髒境子弟,搭配四到五名易筋境以下的子弟,湊夠十五或二十人。
方曉的這支正好有十五個人,奇怪的是,寶髒境修為的子弟竟然高達七個。
這可沒算上方曉,因為無人知道他已是寶髒境。
方曉不動聲色地數了數,此行相當於一名寶髒境,帶一名低修為的子弟。
未來記憶中不是這個樣子,即使有方春哲這個族長的次子在,小隊中的寶髒境子弟也沒超過三個。對照一下記憶,大有麵目全非之感。
“有古怪!”方曉暗忖,“這是方春哲自作主張,還是出自方澤昱的授意?”
他念頭轉動,“如果是方澤昱的意思,那要麼欲借這些人試探我的底細,要麼想用這些人來對付我。如果是方春哲私下所為,那不用想了,這小子定是要殺人滅口。”
心內冷冷一笑,“嘿,既來之,則安之。管他什麼居心,我接著就是,且看最後笑著走出山去的是誰!”
漸漸地,前路已絕,得靠人以利器劈開荒草、荊棘,才能繼續前行。
“方曉,快來開路,大夥兒忙活了半天,就你老躲在後麵偷懶!”
向方曉喝叫的,是個名叫方鑫良的寶髒境子弟。
在前麵開路的,也沒輪到方鑫良,全由一幹易筋境以下的子弟包了,方鑫良卻一臉不滿地指揮起了方曉。
方曉慢悠悠走著,聽而不聞地抬頭望天。
“混賬,敢裝聾作啞,以為我不敢教訓你?”
方鑫良怒了,一捋衣袖向方曉走來。
“算了,算了,方曉他心情不好,大家多體諒一下他。”
方春哲當起了老好人,連拉帶扯地攔住方鑫良。
那些沒幹活的寶髒境子弟,和開路開得一身汗的低修為子弟,瞧向方曉時眼裏都充滿惱怒、鄙視。
方曉安之若素,觀賞起山間四處的風光。
是夜,一行人紮營休息。
隊伍落腳的地點,倒跟方曉未來記憶差不多。方曉與眾人保持距離,連帳篷都不用,抹上驅蚊防蟲的藥油,攀上樹梢打坐代睡。
初初入山還是比較安全的,一大堆人開進山中,受驚的野獸往往先行走避,待過上一兩天,各支小隊散得更開,野獸也驚魂稍定,攻擊才頻繁起來。
天色將明,樹上呆了一宿的方曉,悄然離了營地,獨自邁向深山。
在他休息的那棵樹不遠,藏著兩個負責盯梢的子弟,熬了一夜,這個時刻最易昏昏欲睡,根本沒發覺他不在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