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裁提著方曉的劍步近，神色略顯複雜，俯身察看方強幾眼，然後放聲宣布：“方曉，勝！”
擂台底下嗡地如一片燒開的水，人人交頭接耳，到處是細碎的議論聲。
方曉接過執裁遞來的劍，徐徐地走下擂台。
多少人用怪異的眼神望著他，如同望著個怪物。
也有人似在為這天才歸來的一幕感到鼓舞，重新現出了羨慕、崇拜之色，一如當年。
再多的注視，未能使方曉邁出的腳動搖半分，一步步走下樓梯，回到了所在的小隊。
隊員們都偷偷拿眼睛窺視他，臉上的表情挺豐富，震驚、忐忑等心態暴露無遺。
過去他們沒少欺負方曉，今日見方曉厲害得超乎想像，難免心生害怕，重的不說，方曉把他們做過的一一還上，就夠他們受了。
惟恐方曉注意到自己，方海躲到別人身後，恨不得身體縮水。但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止他一個，隊伍裏像多了幾條蠕動的蟲子，你鑽來，我鑽去，看著有點可笑。
方曉沒笑，因為根本沒看他們一眼。
一頭誌在九天之上的鯤鵬，不會在意一群麻雀的眼光。
還是那個位置，他若即若離地站著，眼觀鼻，鼻觀心，靜靜等待下一場比試的來臨。
方曉下來後，空出的擂台很快有其他子弟登上，在執裁的主持下展開較量。
大較場修築的擂台有數十座，成千上萬的方家子弟要完成比試，得花上十來天。
武者交手一打好半天的情況，實際上並不多見，除非有一方消極避戰，不然挨近了身搭上了手，誰強誰弱往往很快便見分曉。即使功力悉敵那種，都會千方百計動用絕招製敵，容易躲過的就不叫絕招了，看誰先大意失手躺下。
此際各座擂台頻繁有人上上下下，叫號和判定勝負的聲音，也許這邊剛收，那邊接著便響起了。
獲勝的一方，可以休息半個時辰。上下午視進度，每人通常打上兩三場。
“四十四號，十二號。”
半個時辰一過，方曉所屬的號碼又被叫起。
方曉上了擂台，與編為十二號的子弟相對站立。
這名子弟叫方霖，寶髒境修為，在族內以身法聞名。
方曉心下冷笑。上一場，他顯露出靈活的身法，這輪馬上碰到個身法出眾的對手，其中沒有貓膩才怪。
家族為了顯示公正，總決賽以外的所有比試，均以箱內抓鬮的方式決定。落敗者的號碼不再放入箱子，其餘的不論是否比試過了，全混在一起隨機抽取。
要是有人從中作弊，手段多的是。
他的這個對手，不但身法上極為高強，而且上一場輪空，體能充沛得很。
簡直不用多想，方曉認定了分明針對自己來的。
“開始！”
執裁退開。
方曉打量方霖，問道：“不用武器？”
方霖傲然一笑，道：“我全身都是武器。”
方曉把劍扔給執裁，又問道：“你是要走著下去，還是躺著下去？”
方霖盯住方曉，目中透出種狠意，道：“問得好！我要讓你躺著下去，所以你也不用讓，有本事就打倒我，否則……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