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了，照下的陽光角度越來越小，方豪寒投在台上的身影，恰好遮住方曉。陰影中的方曉，在方豪寒高大的身體前麵倍顯矮小。
方曉的手力托千斤一般，牢牢把住了方豪寒的手，牢牢地令方豪寒壓下的手就此定住，倍顯矮小的身體裏麵，也倍顯不相稱的力量。
關注他們的人，目不轉睛地觀察著他們的臉，留意著他們的手，辨認著他們的腿。想從中瞧出誰占了上風，誰落在下風。
可惜二人一臉的平靜，骨頭不斷作響的手也似凝固了，一直懸在原位，至於二人的腿，那些長輩們要看清問題不大，而那些年輕子弟們，不比凡人要看清飛速打轉的風車容易。
“曉兒這回遇見對手了。”觀禮台上，方永微笑道，“成誌，可看得出誰更強些？”
“……不相上下。”默然小頃，方成誌答道，語中略帶感慨，“但豪寒那孩子專練腿功，年輕一代中，不說我們方家，放眼江湖，能跟他一拚的也找不出幾個。反觀方曉，突破虯肉境的時間，斷不會超過兩年。真不知他是怎麼練的，單拿這個來比較……方豪寒不如他。”
謝彤恨不得方曉快快落敗，無奈從方曉、方豪寒的拚腿中實在看不出什麼，聽到連長輩們都不好判斷二人的強弱，心裏的糾結少了些。
可方成誌又在捧方曉，她暗生不滿，欲哼上一哼表示抗議，知女莫若父，謝軒興及時一瞪，哼聲憋在了鼻管裏。
皮肉骨頭硬撼的交響，幾近連成一片，突然之間說停就停。
方曉和方豪寒雙雙分開，各退了數步。
方豪寒兩條腿分別輕輕彈了一彈，低頭看了一眼。
本來外表完好無損的褲子，隨著他抖動的腿化為碎布落下，露出一大截長滿了毛的腿杆。
有風吹過。
方曉褲子擺動，轉眼間像驚起一群蝴蝶，紛飛著落上擂台，樣子好不了方豪寒多少。
修為達到寶髒境的武者，打鬥中會以內氣貫注全身，連同身上所穿的衣物也布滿內勁，不是被利器劃破戳穿，一般不會輕易損壞。
此刻二人的褲筒，無疑生生地被二人的內力震毀，當附著的內力一撤，頓維持不住散裂開了。
方豪寒深深地凝視方曉一眼，道：“敢跟我拚腿上的功夫，不得不說，很佩服你的勇氣。”
他麵上終流露出一絲傲然，“比別的功夫，我還不敢說有多大把握。比腿上的功夫，我自問決不會輸給同修為境界以下的人！”
望向方曉，他目光閃亮，問道：“敢跟我比下去，看看誰最厲害嗎？”
方曉能聽出他故意在激將，此外還有棋逢敵手、琴遇知音，要打個過癮的渴望。
他淡淡一笑，“正有此意。”
這是真話。
不使用兵器，赤手空拳跟方豪寒打，除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沒有把握以其它方式獲勝。
方豪寒的腿太快、太刁、太猛、太毒，皆因專精到了極致的緣故。在這種級數的攻擊麵前，散一些的套路將處處破綻，不等圓上就被抓住，然後，更加難有機會圓上，到那時真個等著被動挨打了。
唯有以腿鬥腿，以腿製腿，這一戰，才有得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