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削斷那名漢子的手臂,到刺穿那名漢子的身體,方曉短短一步不到,人和劍極為自然和諧。又倒下一人空出一個身位,留給他挪移避讓的空間愈加綽綽有餘。
另外兩名漢子打來的武器相繼落空,方曉身體微轉複向其中一人靠了過去。
震驚、畏懼的神色,填滿那兩名漢子四隻眼睛,裏麵找不出幾分戰意,然而抹上了一層赴死的決絕,仿佛已看到自己的結局,寧願一死也要維護什麼。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江湖重義,武林重信。雖托庇於一家小門小戶,卻也要用自家性命,踐行他們的信義麼?
麵對兩件配合無間攻至的武器,方曉微微一笑,身形略為一退一進,於間不容發的空隙裏避過鋒芒,接下來狀若隨意地踏至選定的目標身畔。
又一件武器自手上跌落,那名漢子捂著腰蜷縮在地。大量的鮮血,迅速流滿地麵。
方曉走向四人中的最後一人。
無盡的驚恐業已教那人瞳孔渙散,麵上呈現垂死掙紮的瘋狂狀態,野獸般吼叫連連,搶著撲向方曉,用劍使出了個同歸於盡的招數。
空門大開,不防,隻攻。
他死,方曉一樣得死!
那人已在為預想的結局獰笑,笑得歪扭,瘋癲,狂躁。
他的笑凝固在了臉上。
那飛起的頭顱翻滾落地,眼皮於茫然間闔起的一刻,笑容依然來不及收起。
過程非常簡單,方曉的劍比他更快。
方曉揮劍砍下了那人的頭顱,對頸脖噴血摔到腳下的屍體,看都不看一眼,朝折扇土財少及守護其身邊的那人望去。
落入他眼的,是兩條亡命奔逃的身影,不是向著普田城,而是往他來時的路上飛快跑遠,一麵跑一麵頻頻回首。
“小子,你有種,等著瞧,胡少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折扇土財少不甘心地叫嚷。
他的手下惟恐激怒了方曉來追殺他們,將他一把提起夾到腋下,跑得更快了,不一會兒在路麵拐得沒了影。
方曉收劍入鞘,若有所思地站了片刻,向普田城繼續行進。
他沒花多大功夫,便接連殺死六名碧血境好手,對此殊無得意的感覺。像方雨睿那種可以越級戰勝對手的天才,世上終究不多,庸才倒一抓一大把,好一點的算良才。這六人能劃入良才之列。那又如何?交手時在他眼裏破綻百出,無非是些格局不大、成就有限的泛泛之輩。
換在他與方雨睿交手前,他都不怵這樣的對手,一個境界的差距擺來看看得了,生死相搏的話隻是個笑話。而與方雨睿一戰之後,他加深了對《大易周衍訣》的領悟,與日俱增的功力,敢說不在普通碧血境之下,身手亦達到目前修為所能允許的極致。
縱然再戰如方雨睿那般的天才,他耗費的力氣也肯定比在擂台上那會要少得多。
江湖路總是充滿各種各樣的風險,有些風險往往好沒來由,既然牽連到了身上,順其自然是了。
方曉一轉身已將此事置諸腦後。
他沒去搭理那一家子,那一家子緊緊跟在了他的後麵。
一家四口,受到驚嚇的嬰兒還在啼哭,三個大人俱是滿臉的緊張,露出想跟方曉套套交情,又對方曉這位高人充滿敬畏,很是拘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