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光符震成粉末的聲響，驚得紅臉壯漢和那少婦不由自主地轉了轉頭。
等二人看清碎掉的竟是定光符，定住夭夭的那個位置業已空空如也。二人如喪考妣地臉色大變，剛生起提防的心思，一個小小的身子業已悄然出現紅臉壯漢頭頂。
夭夭舉著小拳頭一腳踩落。
“小心！”那少婦一眼瞥見，驚呼道。
紅臉壯漢汗毛悚立，弓起了腰讓身體急向後靠，兩條手臂交叉著向上一擋。
喀嚓！這兩條粗壯的手臂，發出磣人的骨折聲。在一隻小小的腳底下，同時斷成了兩截，骨頭粘連著皮肉軟軟吊下。
夭夭踩下的勢頭不因此停止，一氣蹬上紅臉壯漢胸膛，嘭然聲中，又夾以一陣骨頭的斷裂聲，紅臉壯漢噴著血倒飛出去，落到路麵時鏟出一條筆直的砂土凹槽。
紅臉壯漢一口血接一口血地往外吐，身體沒有半分耽擱，吃的這腳勁頭一減，立馬翻了個身跳起，朝著大路的另一端疾飛。
這是在亡命奔逃。
紅臉壯漢竟然連同伴都扔下不顧了。
那少婦麵如土色，慌忙胡亂找了個方向，也逃上了。
夭夭小小的身子頓了頓，一眨眼憑空隱身，再現身時，赫然來到了奔逃中的紅臉壯漢身後。
紅臉壯漢有所驚覺，拚命扭開身體，欲麵向追來的夭夭，夭夭壓根不給紅臉壯漢抵擋的機會，一頭撞進紅臉壯漢胸脅，沉悶而劇烈的撞擊聲還沒過，複一頭自紅臉壯漢身體另一側穿出。
夭夭升到空中，喝醉了酒似的搖搖晃晃數下，小身子一閃掠回方曉這邊來。
被撞飛的紅臉壯漢這才摔在地上，翻著白眼活不成了。
“哥哥，餓……”
夭夭飛到方曉麵前，聲音透出點奄奄一息的味道。
方曉木然站立，木然凝視夭夭，對她的話無動於衷。
“哥哥，餓……”
再次吐出這幾個字，夭夭自空中一頭栽下，大眼睛疲憊地闔起。
小布偶劃落方曉麵前，快要墜落地麵。
方曉手一伸，抓住小布偶，半闔的眼皮張開了些，平直地抬起手，凝視手中這隻小布偶，麵上依舊毫無表情，沉默中似在思索什麼。
小布偶在他手中軟軟地耷拉著，沒有了一絲生氣。
她本來就沒有一絲生氣，隻是小身子帶有一種異樣的神氣，如今這種神氣徹底消失了，還原為一隻普普通通的小布偶。
那逃出十數丈開外的的少婦，驚恐中頻頻回頭，忽而猶猶豫豫放慢了腳步。
她也瞧出了小布偶的不對勁。
方曉凝視片刻，抓著小布偶的手垂下了，轉過頭，視線與那少婦的目光接上。
那少婦死死盯住他手中的小布偶，確認小布偶完全失去了動靜，嘴角不禁綻放一絲略顯扭曲的笑，緩緩地走了回來。
“原來，這隻戰偶就這點能耐？”
那少婦邊走近邊說道，像是在發問，像是在輕視。
方曉凝目瞧瞧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
一滴淌下的血珠，恰好滑落下巴，滴在衣襟上。
他傷得很重。
此時他已經不是靠身體在支撐，而是靠一種不知來自何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