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以為浦妍可跟手下人偷情的事,與他扯不關係,以為哄住了王晴那隻小黃毛丫頭,事情當到此為止。然而,世上的事要是都能按人預想中那樣發展,也就沒那麼多事了。
夜更深。
浦妍可的倩影於營地外匆匆趕回,鑽進了她居住的帳篷。
帳篷內沒有點燈,黑暗當中,模模糊糊地看得見躺臥在厚毯上的人,厚厚的絲棉被子,把人蓋住了。
浦妍可輕手輕腳邁到毯子一側去,彎下腰身,伸出手想搖躺著的人,絲棉被子底下動了動,輕輕地坐起一個人來,還有另一個人,仍蜷在被子裏睡得香甜。
“媽媽……”
坐起的人低聲喊道,那聲音正是王晴。
浦妍可鬆了口氣,坐到毯子上躧脫鞋子,抱住王晴鑽進了被窩。
王鳳鬆沒在這頂帳篷。
那位王家的末代家主,落難之後,發現自己荒廢了太多時光,錯過了太多機會,逃難路上變得勤奮了起來,不用處理事務或陪兩個女兒玩耍時,一般都尋個安靜的所在打坐修煉。
此刻王鳳鬆便在寬敞平整得多的車廂裏,一個人獨自呆著,浦妍可與兩個女兒睡進了帳篷,省得打擾王鳳鬆練功。
浦妍可和王晴母女倆臉貼著臉,相互咬著耳朵,說起了悄悄話。
“晴兒,怎的一個人跑回來了?知不知道有多危險!”浦妍可語聲雖低,但語氣充滿惱怒、責備。
“媽媽,不是我自己走回來的。”王晴不無委屈地答。
“不是你自己回來的?”浦妍可吃驚不小。
“嗯,是那個鄉巴佬,吝嗇鬼!是他帶我回來的!”王晴的嘴皮子依舊刁鑽刻薄。
“怎麼回事?”浦妍可盡量讓自己冷靜。
王晴將方曉突然出現,如何帶走了她,在此過程中發生過些什麼,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浦妍可聽了之後,感覺臉頰火辣辣地熱。
“那麼說,他都看見了?”隔了好一會兒,她吐出這麼一句話。
“嗯,媽媽,他都看見了的。”王晴肯定地回道。
“他還以為你是偷偷跟到林子裏去的?”
“晴兒覺得是,不然的話,也不會想著法兒讓晴兒別告訴其他人,還說尤其是爸爸他……”
“那我就放心了,他顯然不想摻和此事。”說是放心,浦妍可語聲背後隱藏的情緒,心分明仍懸著放不下。
“媽媽,要不,想辦法殺了他?”嗓音柔柔軟軟的王晴,心腸可一點不軟。
“晴兒,你還小,怎能隨隨便便說出這種話?”浦妍可不開心地責怪道。
“哼,我不是柔柔,我才一點都不小。媽媽肯告訴我咱們家的事情,不就沒拿晴兒當小孩子看了嗎?”王晴也不開心地頂嘴道。
“你還說!不是被你這淘氣的小丫頭看見媽媽在……在做那種事,媽媽才不會告訴你那些。要苦,苦媽媽一個夠了,媽媽希望你和柔兒天天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浦妍可有點兒難過,有幾分不堪回首。
“媽媽,晴兒願意替你分憂。”王晴說著摟緊了母親。
“你和柔兒啊,就你性子最像我。也不知是好事壞事……”浦妍可用下巴疼愛地抵摩著女兒的額頭、臉蛋,感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