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目力俱是不弱,一定睛,立刻看清那片陰影是個什麼東西。
他們大大倒吸一口涼氣,除了方曉手持寶劍穩穩地站著,王鳳鬆兩腿已是煮過的麵條般發起了軟,卻雁天霎時麵無人色,身體顫抖不停,眼中露出懊悔、絕望的神色。
一種相當於巔峰天武尊的氣勢,自那團龐大的陰影上麵散發出來。
濃雲低垂,漆黑欲摧的天幕底下,那團陰影與黑壓壓的雲天融為一體,若非三人目力殊異於常人,真看不出有何分別。
陰影靜靜地懸停於三人頭頂斜上方,伸展開的羽翼足有數丈長,羽毛呈現深淺不一的斑紋,倍顯濃重的色澤,勾勒成如帶著幾分邪氣的圖案。
它以無視須乘風飛行的姿態,用一對微微發光的銳目,陰冷地俯視三人,那尖削的首喙,鉤曲的利嘴,要不是多了些特有的陰柔和刁悍,少了些鷹具有的剛毅,會令人誤以為是一頭體型龐大的鷹。
這是頭巨隼。
而且這必定是一頭天隼峰上巨隼當中的王者。
方曉的心和身體一樣,都緊緊地繃著。
他在自己身上找不出一丁點可與這頭巨隼對抗的本錢,惟一能做的隻有設法逃生。
但天隼峰遠不止一隻巨隼,這頭巨隼中的王者一旦發動,興許下一刻便是鋪天蓋地而來的隼群攻擊。
方曉的劍指向地麵,不敢抬起,不敢動上一動,生怕刺激了這頭巨隼。
他的手心冒出了冷汗,發現當前麵對的,可說是個死局。
難道記憶出了岔子?
抑或是將要發生的未來出了岔子?
王家那位老祖還在不在?
王鳳鬆有沒有命從天隼峰下去?
方曉放心地隨王鳳鬆攀上天隼峰,並非仗著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了,純粹是相信得自未來的記憶。
此際這份記憶,似乎要用一次生與死的考驗,來驗證一回對與錯……
三人上空,巨隼中的王者遲遲不動。
它仿佛對三人挺感興趣,仿佛正在打量三人。
方曉盯視著它,發現它似乎更多是在打量王鳳鬆。
他正想確認自己是否看錯,這頭巨隼中的王者動了。
一動便消失了。
三人頭頂斜上方,原本懸停著一大團陰影的位置,忽然間空空如也,就像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曾出現。
王鳳鬆、卻雁天雙雙軟在地上,不斷拿衣袖擦拭臉上的汗。
方曉的劍一搭,拄上了地麵,帶點兒恍惚地站立著。
王家那位老祖還在不在,尚有待揭曉。
王鳳鬆有命活著走下天隼峰,大概、應該、多半不成問題了……
這頭巨隼中的王者,想必跟王家那位老祖有什麼關係,想必憑著敏銳的觸覺,辨認出王鳳鬆跟王家那位老祖流著相同的血。
方曉找不出其它原因解釋這頭巨隼的離去。
最合理的解釋,莫過於這是頭由人豢養的巨隼。
“它……它它……它為什麼放過我們?”
卻雁天魂魄像剛從地獄轉了個圈回來,魂不附體地說道。
“我……我不知道……”
王鳳鬆仍一副差些魂飛魄散的樣子,驚栗地說道。
“可能是跟王兄家的那位老祖很熟吧?”
方曉急於快點了事,半是疑問、半是安慰地說了一句。
王鳳鬆立馬回了魂,精神大振地一躍而起。
卻雁天詫愕之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恐慌減輕了些。
“沒錯,小方先生說得沒錯,老祖在此處住了那麼久,這些巨隼認得老祖,認得我是老祖的子孫!”王鳳鬆興奮得攥緊了拳頭,亢聲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