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王鳳鬆、浦妍可偏離了原來的曆史軌跡,命運將發生重大改變,那麼卻雁天為他們設下的局,是個有可能了結他們性命的死局。
處身於這一無路可逃的絕頭洞中,麵對浩浩蕩蕩殺來的蛇蜥,實在看不到哪怕一丁點的逃生希望。
方曉不敢肯定把命賭在這對夫婦依舊有驚無險脫身上,到底是對還是錯。
賭對了,同生。
賭錯了,共死。
他快速地梳理著整個過程。
卻雁天這位向導,王鳳鬆一到下柵鎮便聘請了的,此人設下的這個殺局,絕不可能隻是一時動念,必定有接應的同夥,經過一番處心積慮的謀劃才實施。
難怪此人表現得如此古道熱腸,甚至冒著生命危險陪王鳳鬆攀上天隼峰,分明是害怕王家那位老祖仍健在。
王家那位老祖生死未卜,此人及其同夥少了忌憚,終於選在今夜發難。
由此不難推斷,卻雁天這位向導,乃王鳳鬆、浦妍可命中注定的劫難。
有沒有他方曉,這對夫婦在劫難逃。
接下來的疑問是,他使王鳳鬆、浦妍可這一劫,有了多大變動?
可大到令這對夫婦無法死裏逃生的地步?
以這口山洞的情形看,非常像是身陷絕境。
無論是靠他,抑或是憑王鳳鬆他們,絕對束手無策。
唯一能做的,是與那些塞滿了山洞湧來的蛇蜥死耗,耗到死為止。
若然仍有一線生機,生機莫非是在洞外?
卻雁天及其同夥,莫非會被什麼人盯上?蛇蜥之劫因而自動解除?
疾掠間,方曉閉了閉眼,張開時,眼神透出淡定、堅毅。
他推想不出結果,索性不想。
未來還在腳下,等著他走出,那就把腳下能走出的這步未來,走好、走踏實。
唦——唦——!
大量蛇蜥形成的浪潮,在朝山洞深處推進。
它們越過燃燒的帳篷,漸漸追近了。
方曉在用正常的輕功身法,故意落在王鳳鬆等人的身後。
既然想不出是個什麼樣的結果,他能做的,是盡可能地為王鳳鬆等人拖延點時間。
既然賭,賭徹底些好了。
如果王鳳鬆他們注定一死,他坦然承受自己的選擇。
如果王鳳鬆他們的命運依舊在那段曆史軌跡上,他落後一步少去打擾,也是最佳的選擇。
未來,是個未曾到來的謎!
此時此刻,深深體會到這一點的他,以更明智的心態對待腦中那份未來記憶。
須臾,蛇蜥的洪流一卷,置方曉於洶湧的怒潮底下。
王晴、王柔嚇得幾近暈厥,癱軟在方曉身上,哭都哭不出了。
方曉麵無表情,掠出的身影忽然劇烈晃動,幻化成模糊不清的虛影。
劍也在舞動。
舞動中的劍,隨虛幻的身影飄忽不定,落向湧在最前端的蛇蜥。
滾湧而來的蛇蜥,猛一看波推波,浪疊浪,辨不清哪些快、哪些慢,可是在方曉倏然來去的身法前,亦不過是一條條有先有後,競相移動的蛇蜥。
密集而巨大的唦唦聲中,驟然響起了短促而緊湊的啪啪拍擊聲。
舞動中的劍,幾乎分不出先後快慢,抽上了爬得最快的蛇晰。
劍準確地抽中一條條蛇晰的頭頸,抽得它們倒飛著甩入擁擠的蛇蜥群,轉眼為龐大的蛇晰浪潮所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