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紫霄宮中鴻鈞老祖重定天庭,童子昊天、童女金瑤分別得了玉帝、王母之位,隻是天庭人手不足,職位空缺。眾聖相爭之際,陳年置身事外,反而出言讓女媧、老子得了好處,隨後也不願再攪進其中,作辭便回不周山去了。
倒是女媧不厭其煩,樂得在旁不發一語,隻是看戲般地瞧著三清與西方二聖,期待著下麵的唇舌之戰。
陳年一走,準提道人正欲分說,接引卻先開口言道:“青蓮道友所言甚是,我西方佛教本就根基不厚,人丁不足,今番卻是幫不上昊天師弟了。”又對元始、通天打了個稽首,說道:“天庭一事,尚請闡、截二教多多操心了。”
這接引道人麵色枯黃,現疾苦之色,談吐沉緩,話語間聽不出波動來,雖然極少出言,但準提道人一向視之為兄,他這一開口,準提也便不爭了。
四位東方聖人倒是沒料到西方教這般退讓,既然無爭,客套了幾句,相互作辭,盡皆離紫霄宮而去了。
待眾聖走了許久,童女金瑤這才與童子昊天言道:“師兄,你我二人名上雖得掌天庭,做那帝王貴胄,可惜今後諸事,多半還是任聖人取決的,須得速速招些地仙修士相助。”
昊天卻是冷冷一笑,說道:“師妹仍是未有看透,正所謂樹大招風,洪荒天庭乃是何等所在,因果糾纏,身前身後皆有是非,大劫之中,一不小心便成畫餅灰灰,連那妖皇帝俊、太一都是如此,你我要那虛名又有何用?不成混元,終是聖人信手拈來的棋子罷了。反倒是像以前留於紫霄宮中,潛心修煉,隻要不入塵世,任誰也害不得你我性命。”
金瑤悚然一驚,急急問道:“那便如何是好?”
昊天歎道:“鴻鈞老爺天定,哪裏又躲得過去?今後凡事莫要強出頭,任他幾位聖人而定,什麼玉帝命格、王母之相,不過虛名而已,唯有韜光養晦,精修大道,方是正途。”隻是他也知道,自己和童女雖然一樣在紫霄宮中聽聞鴻鈞大道,但限於資質悟性,法力日盛,神通漸大,道行卻是提升緩慢,混元聖人,實在遙不可及。
既然有了這等想法念頭,昊天、金瑤對於在洪荒之中收心腹一事,也就不再熱衷,隻是收了數十個有些仙根的童子童女,便上天庭去了。
其實巫妖大劫剛過,洪荒之中悸動未定,真正有道行、有見識的地仙修士,哪兒敢去天庭這種是非之地?倒是聖人女媧,囑了以開明獸陸吾為首的不少妖族留在了天庭,充實下門麵,否則這新天庭怕是連一個可用的兵將都無。不過那陸吾乃是妖族有數的妖聖,心氣甚高,依舊還是獨居於天庭西南處四百裏的昆侖之丘,也不管事,甚至不怎麼將玉帝、王母放在眼裏。
女媧娘娘卻是不再住於天庭之上,施展神通,將媧皇宮移至洪荒一座仙山之上,取名媧皇山。
西方教不插手天庭,元始、通天算是頗為滿意,至於天庭職位,誰也不願吃虧,一時間也商量不下來,好在玉帝昊天唯東方聖人馬首是瞻,那大自在青蓮道尊不爭,昊天基本看三清眼色行事,這結果也還能接受。
至於老子在原本妖師宮所在建了兜率宮,別號太上老君,宮中還住著唯一的弟子玄都大法師以及兩個燒火童子,此乃外節,不作多表。
卻說不周山大自在青蓮洞天之中,陳年回府便是一人獨處,思來想去。他這麼急於離開紫霄宮,大半是因為鴻鈞聖像裏發生的那檔子事。
“既為異數,躲亦躲不得,須知謀其職,必先在其位”,鴻鈞這話,反複出現在其腦海之中。此時陳年也隱隱猜出些意思,暗道:其職其位……若論身份,我現在算是個閑散聖人,無非就還頂著個人族聖父的帽子,難不成鴻鈞天意,要我立教?然而教義全無,大教從何而出?再者,這立教傳道,必起紛爭,著實擾人清淨。
前番巫妖大劫,他出手行事,諸般順心,似乎凡事都盡在掌握,心懷大暢,然而現在給鴻鈞來了這麼一出,陳年難免有些煩悶,有種身不由己、不得逍遙的感覺,若論聖人神通,以及有數的幾樣先天至寶,自己可謂獨占鼇頭,但無論如何,畢竟還在大道之下。此時有些疑問,不由自主地冒了上來:為何當初自己剛去紫霄宮聽道,鴻鈞便立聖位?為何分寶崖散寶之前,女媧便已得了九天息壤?為何那原就屬於伏羲的大道之機,卻與了紅雲?又為何自己在紫霄宮中的座位正好便在紅雲之側?……諸般種種,紛至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