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了,柳京去門口看了一眼,轉身對我說:“連康。”
我沒說話,隻是慢慢地把頭轉過去,柳京沒有開門進了廚房繼續煮粥。
柳京很變態,她家的門鈴是義勇軍進行曲,每次按響門鈴我都情不自禁地站得筆直並且敬禮。
現在,她家的義勇軍進行曲一遍又一遍地演奏著,連康鍥而不舍,再後來曲子都有點跑調,估計快沒電了。
真的沒電了,門鈴不響了,那像緊箍咒一樣的鈴聲消失了,我的腦袋才不那麼痛。
柳京端著托盤走出來,皺著眉頭放在我麵前的茶幾上:“我都知道他下麵是什麼招數,好容易清淨了一下,吵死我了。”
她的話音還沒落,隻聽到外麵轟隆一聲,像是重物掉在地上的聲音,然後又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
柳京起身到門口在貓眼那裏看了看,她看了很久,我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過了一會她才回來,臉色很難看:“連康跪在門口打自己耳光。我剛才數了一下,平均三秒鍾一下,臉腫了,你要不要讓他進來?”
柳京家是聯排獨棟,單門獨戶的,他跪在那裏就算一天也不會有別人看到他,我們都是要麵子的人,無論什麼醜事都不願意給外人看到。
既然沒人看到,就隨他跪去吧。
小米粥發出淡淡清香,可是配合著外麵的打耳光聲,我實在是吃不下去,我對柳京搖搖頭:“我到樓上睡會去,你讓他走,不然就報警。”
我上樓躺著,不知道柳京和他說了什麼,柳京上來告訴我:“他走了,臉腫的像個石榴,嘴角還有血,對自己下手夠狠的,可見他幹的事情有多惡劣。”
柳京靜靜地躺在我的身邊,我們上大學那會,晚上老是擠在一張小床上,她握著我的手,握的好緊。
“妃妃,連康就是一人渣,你結婚那天我這麼說,現在我還這麼說,不是他有了外遇,就是他現在沒外遇,那也是遲早的事情。”
真的,柳京在連康的問題上從來沒有含糊過,她排斥他從來不掩飾。
雨越下越大,窗戶沒關嚴,雨點都打到屋裏來了,柳京跳下床去關窗戶,突然尖叫了一聲,指著樓下對我說:“連康沒走,站在樓下自虐呢!”
這是連康的風格,追我那會,有天晚上在我公司的大門口,下著大雪整整站了一夜,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被他的執著打動,才和他在一起的。
現在他故技重施,柳京眼神複雜地看著我:“眼不見為淨,閉上眼睡覺吧,當他不存在。”
柳京說的對,我應該好好睡一覺,但是過了很久柳京睡著了,我還清醒著。
夜裏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路過窗口,大雨仍然下著。
我覺得我真的挺沒出息的,實在沒忍住撩開窗簾看了一眼,連康不在了。
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是如釋重負還是有點失望他沒有以前那種執著。
就在我準備放下窗簾的時候,突然發現地上的水窪裏有什麼,我趴到窗戶上仔細一看,地上躺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