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妃。”婆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你過來一下。”
我擦擦手跟著婆婆走到客廳的角落裏,她麵色嚴肅。
“怎麼了媽?”
“聽說你們給那個保姆開一個月兩千八的工資?”
“是啊。”
“我的天哪,兩千八,我們家幾畝地一年的收成還沒有兩千八,這麼好掙我留在北京給人當保姆算了!”婆婆的聲音越來越大,要是被周阿姨聽見可不好。
“媽,家裏沒人做飯,沒有阿姨可不行。”
“我知道你們掙得多,可是掙得再多也不能這麼花錢,要知道你大嫂他們兩口子打工加起來也不過掙一個保姆錢,要不然這樣,反正你大嫂也沒工作,你把那個保姆給辭了,你大嫂來做保姆,你也給她開兩千八,好歹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就知道沒好事,煩躁從腳底板往上升。
我那個大嫂,最近接觸過的兩次,自己的孩子髒的頭發都打結,上次我實在看不過去,帶他去理發店理了發洗了頭,我問他他媽多久給他洗一次澡,他說不知道。
自己也是邋遢地要命,頭發永遠是油膩膩的,她那樣的怎麼來做周阿姨的工作?周阿姨我還是很滿意的,手腳利索,東西弄得很幹淨,而且喜歡小孩,每次抱布丁都把自己的手洗的幹幹淨淨的。
我不能當麵拒絕,但是絕不會同意的:“媽,上次不是聽說大嫂他們要帶樹樹在北京治病嗎?我上次聯係了一個醫生,過完春節我帶他們去看病,到時候哪有時間做保姆啊,如果看病的時間長,我讓連康在北京給大哥找個輕鬆點的工作,大嫂也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顧樹樹。”
“我現在跟你說保姆的事情呢!”
正好柳京在廚房門口大聲喊我:“妃妃,你來一下,你家這個消毒櫃我不會用!”
“我過去了,那媽咱以後再說啊!”
我小跑過去,一腦門的鬱悶。
“怎麼了?”柳京小聲問我。
我看了看周阿姨的背影,跟柳京咬耳朵:“我婆婆讓我辭了周阿姨,把工資錢給我大嫂,讓我大嫂在我們家做保姆。”
“哪個是你大嫂?”
我指指客廳裏正在打麻將的,腳踩在板凳上的那個:“喏,頭發上夾著蝴蝶發夾的那個。”
“她呀?我晚上吃飯的時候看到她用擦過鼻涕的紙巾去擦嘴,真的好惡心,那樣的人能做保姆?”
我捂住柳京的嘴:“你小聲點,別給周阿姨聽到。”
我讓柳京切水果給他們吃,柳京切了幾個橙子就不幹了:”我的天哪,那麼多人吃橙子,我要切多少個,幹脆我出去買幾個西瓜吧。”
“哪有大冬天吃西瓜的,你真搞笑。”這橙子還是柳京送來的,美國進口的新奇士橙,超級甜。
既然是打麻將,肯定得抽煙,總不可能打一半跑到外麵去抽煙,所以當我送水果出去的時候客廳裏已經煙霧繚繞了。
我把水果放在茶幾上,然後去開窗戶,人還沒有轉身就聽到有人喊:“冷死了,誰把窗戶打開了?”
“連康。”我喊他過來:“要不等會早點送他們去賓館吧,大家都早點休息。”
連康點點頭:“好,我馬上送他們走。”
晚上我媽跟我和布丁一起睡,公公婆婆睡隔壁,連康睡客房,其他的哥哥嫂子們都住賓館了,我給他們開的都是五星級賓館,那個賓館的老總是我的朋友,給我打了六折。
我正準備休息,那個老總給我打電話:“我的天哪,我見你訂那麼多房還以為你要安排客戶住呢,那些人都是誰啊?”
“我老公的哥哥嫂子姐姐姐夫。”
“怪不得。”
“他們還滿意吧?”
“當然滿意了,妃妃我給你打了六折還要五百八一個晚上啊,你可真舍得,他們要住多久?”
“至少十來天吧!”
“你開了六間房,這一個晚上就3480,連住十天,妃妃你這錢花的我都替你心疼,要不這樣,我替你聯係我一個連鎖酒店的朋友,比我這裏經濟實惠。因為春節人流量大,要是淡季我就再給你打點折了。”我這個朋友可真實誠,我都笑了。
“沒事,踏實地收你的錢,他們要是有什麼要求盡量滿足。”
“那肯定啊,一定讓你物有所值。”他掛了電話。
我媽抱著布丁一直在聽我打電話:“花點錢沒事,財去人安樂,這一大家子人難得來一趟,讓他們高興地來滿意地走。”
我媽不知道,他們幾個月前才來過,那家裏就跟一場浩劫一樣。
年初六是布丁一百天的日子,我大擺宴席,擺了快五十桌,我媽訂了機票把她的朋友全都請到北京來,大概有七八十個人,都快趕上包機了。
連康這邊除了他們一大家子,他的同事朋友請的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