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我們上了車,車上竟然還備了一個藥箱,邰秘書說:“薄總怕你路上病情會反複。”
我感激地向他笑笑,他心思縝密地可以去聯邦調查局了。
“薄總,回北京嗎?”司機轉頭問薄牧野。
“回北京。”
我想起來,他不是準備去看他的女朋友嗎?從我生病到現在他都沒有離開過,我知道我不應該多事的,像薄牧野那樣的人肯定不喜歡別人管他的私事。
不過我這個人總會莫名地熱心腸:“薄律師,你不是要去看你的女朋友嗎?”
他沒有說話,司機放緩了車速在等待薄牧野的回答,但是他把頭轉向了車窗外,冷冷的,淡淡地說:“回北京。”
他臉上帶著不容分辨的神情,司機和邰秘書都不敢說話,司機加大了油門往前駛去,邰秘書縮著脖子靠在椅背上裝睡。
我也完全可以裝睡,但是卻睡不著,我回頭偷看他,他的表情肅殺,帶著不怒自威的威嚴。
我看了他片刻,他也知道我在看他,不過沒有回頭。
“薄律師,你在恨你的女朋友。”我說,他明顯地震動了一下,不過仍沒有看我,他已經算是心胸寬廣了,我這樣唐突,他就是扇我一耳光我也不能說什麼,但是他是個君子,至少我這麼認為。
因為我說錯話了,從四川到北京的漫長旅途中,薄牧野沒有說過一句話,中途去服務站休息吃飯上廁所,他也沒有下車,好像一個機器人。
我知道他生氣了,我問邰秘書知不知道他女朋友的事情,邰秘書搖頭:“我剛做薄律師秘書兩年,他以前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而且他也不說,薄律師跟我除了工作很少說話。”
“他是個很悶的人?”我扒著飯。
“挺悶的,有時候可以一整天不說話。”
我透過玻璃窗看停在停車場的車,車窗開著,薄牧野坐在車裏,他直視前方,不知道他在看什麼,看的很專注。
我不會讀心,連連康那樣的男人我都讀不懂,更何況是薄牧野。
十幾個小時過後,到了北京已經是深夜了,更深露重,北京的夜很冷。
薄牧野在剛進北京城區三環內就來了一輛車接他,聽說他還有一個應酬,什麼應酬三更半夜還會有。
他沒有跟我說再見,也沒有回頭,邰秘書在他身後說:“我們會把陳小姐送回家。”
他好像哼了一聲,我聽的不太清楚。
我真的說錯話了嗎,隻怕我是說對了他才如此生氣。
邰秘書的司機一直把我送到柳京家門口,我跟他們道謝然後下車往柳京家門口走。
我連柳京家的鑰匙都丟了,這麼晚了還要按門鈴把他們都吵醒。
走近了,我突然看到柳京家門口的門廊下蹲著幾個人,我立刻站住了,警覺地往牆邊靠,想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當做武器防身,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連康,他這麼晚了還蹲在這裏幹什麼?
那幾個人站了起來,有個蒼老的聲音詢問地問:“是不是妃妃啊?”
我媽的聲音,我急忙小跑過去,果然是我媽,還有軒轅和柳京,他們裹著毯子,冷的直哆嗦。
“大半夜的為什麼在門外?”我握著我媽的手,冰涼冰涼的。
“別提了,隔壁的廁所水管爆了,那個味兒啊!弄得我們家的水管也爆了,馬桶下水道裏的髒東西直往外湧。”柳京伸著胳膊到我的鼻子底下:“你聞聞,我在屋裏待了一會,身上的味兒。”
“那也不能待在大門口啊,這幾天找個賓館住幾天得了。”我用毛毯裹緊我媽:“進去拿幾件換洗的衣服。”
“也不知道修到什麼時候,老住賓館也不是個辦法。”軒轅說:“上我那擠擠去吧,我租的房子,擠幾個人還成。”
“別呀,我不要跟你們擠,再說阿姨怎麼擠啊,別擠壞了。”柳京捂著鼻子打開門:“我進去拿幾件衣服出來再說。”
住賓館確實不是個事,不過軒轅家裏也擠不下,有一次我去過,還是跟人合租的,我倒是無所謂,柳京和我媽肯定不行。
柳京拿了東西鎖了門出來忿忿不平地嘮叨:“妃妃,你也是北京城挺早住別墅的那撥人,怎麼弄到了最後變成了無家可歸了呢?你的房子無端端地一半變成了別人的,再然後現在又全部都成了別人的,感情他們一家子住在裏麵咱們就活該在外麵凍死。”
我使勁掐柳京,讓她別在我媽麵前說房子的事情,我媽心髒手術過後我都不敢往房子那裏扯,柳京越說還越大聲起來:“我就見不得你那個慫樣,你光跟連康打離婚有什麼用,要把房子車子都搶過來啊!不管,我們現在要回家睡覺,陳妃,記住你有家,你的房子在碧海青天,豪華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