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樓下的大廳等我,打我的十幾個人都耷拉著腦袋蹲在邊上,剛才要生吞活剝我的勁兒都消失了。
他們剛才的嘴臉特別醜惡,現在看他們的樣子格外解氣,柳京不輕不重地哼哼:“現在慫了,馬上把你們都抓起來關上幾天,看你們還打人?”
警察看到我的樣子,也有點吃驚:“你就是陳妃?被他們打的?”
我傷成這樣,說是摔的也沒人信,我點點頭:“是的。”
“他們為什麼打你?”警察問。
大姐立刻抬起頭來:“你說,陳妃你說我們為什麼打你?你說你把我媽害成了什麼樣子?現在還好意思裝可憐!”
“閉嘴!”警察嗬斥她,大姐縮了縮脖子立刻不敢吱聲了。
“家裏的矛盾。”我說:“他們都是我的姑嫂,除了幾個我不認識的。”
“什麼矛盾下那麼狠的手,全跟我回所裏再說!”
警察提高了聲音,那些蹲著的人騷動起來:“抓也不該抓我們啊,抓那個殺人的,把眼睛都弄瞎的那個啊,抓我們算什麼?”
那幾個老太婆嚇得瑟瑟發抖,站都站不起來,有一個幹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使勁朝警察磕頭:“青天大老爺啊,我冤枉啊,我可沒有打人啊,你們可要給我做主啊!”
她腦袋磕的好響,我好怕她把頭磕破了算到我的頭上來,我認出來這個老太婆是掐我的人當中掐的最歡的。
警察拖她起來:“打沒打,到了所裏說清楚!”
頓時哀嚎一片,幾個老太婆抱在一起大哭:“這輩子沒進過大牢,老都老了,來到北京還指望來見見世麵,誰想到要去蹲大牢!”
醫院大廳裏本來就熙熙攘攘,被這些人一鬧,所有人都圍過來看,我站在最中間,頭上包著紗布,眼睛還是腫的,這副模樣太適合這種亂糟糟的場麵了。
“走吧!”柳京扶著我:“現在知道哭了,剛才那副樣子忘記了?”
這時,連康從人群外麵擠進來,惱怒地盯著我:“陳妃,你一定要把事情鬧大?”
“你是誰?”警察看看他:“有什麼異議,一起去所裏說!”
柳京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哈哈,把自己搭進去了吧!”
連康哭喪著臉:“警察同誌,我可沒有動手,陳妃是我老婆,家庭內部矛盾,就不必驚動你們了吧!”
“什麼內部矛盾把人打成這樣?你怎麼做人家丈夫的,把老婆打成這樣你也不攔著?”個子高的男警察聲音很嚴厲,連康的幾個哥姐連頭都不敢抬。
“當時我不在啊,陳妃,你跟警察同誌解釋解釋,這都是誤會!”
“是不是誤會到派出所就知道了!”柳京扯著我往醫院門口走,那些人慢慢吞吞地跟在後麵,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十五床的家屬在哪裏?病人的氧保突然跌到了最低,病人自從昨晚手術後就有並發症,一定要有人看著,怎麼病房裏一個人都沒有?”
我轉過身,連康的眼淚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瞬間就流了滿臉的,嘴裏喊著:“媽,媽呀!”他就一邊哭一邊往樓梯口跑去,他這麼一跑,他的幾個哥哥姐姐也跟著哭著跑過去。
警察沒有防備,人就呼呼啦啦全都跑走了:“怎麼回事?誰讓你們跑的?回來,都給我回來!”
一轉眼,他們都擠進了電梯,警察都看傻眼了,有一個警察立刻從腰間摸出警棍要跟過去,我說。
“警察同誌,是我報的警,但是現在已經沒事了,確實是家庭矛盾,我們私下自己調解。”
“陳妃你瘋了!”柳京朝我叫:“你又開始做聖人了是不是?那些人剛才那麼打你你忘了?你這樣隻會助長他們繼續欺負你!”
道理我懂,可是現在亂成一鍋粥,婆婆在樓上還不知道怎麼樣了,醫生護士總不可能配合連康一起騙我們。
“警察同誌,您看到了,我們家裏有病人,剛才確實鬧了一下,但是我們自己能解決好,如果全都去了派出所,沒人照看老人。”
警察沉吟了一下:“你確定沒事了?你的傷要不要去驗一驗?如果鑒定為輕傷,你可以去告他們的。”
“我知道,謝謝警察同誌,我們能處理好。”
既然我堅持,警察也沒有為難我,讓我在出警單上簽了字,他們就走了。
柳京鼓著嘴看我,我輕輕摸摸她的臉頰,她吸著氣躲開:“別碰我,疼!你不怕疼我怕疼!”
“柳京,我知道你受苦了,可是現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婆婆這個樣子,我還有什麼心情搞這些?算了吧,要是給薄牧野知道了,鬧的麻煩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