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下了車,仰著頭看著白色的拱形校門最頂端有著一排鍍金的大字——南城一高中教育城。
果真沒變。她無聲笑笑,拖著行李就想往裏走。
學校大門除了學校的老師領導開車出入和學生上下學之外,一整天都是不打開的,行人出入有大門旁側的鐵漆小門,其實也沒小太多,就是那麼叫罷了。
她正想進去,就被門衛的大叔給攔下了。
大叔穿著學校發的類似於保安的工作製服,深藍色,帶著水洗的發舊感,應該是上了些年頭的。
女孩抬頭看了大叔幾眼,大叔的長相漸漸與腦海中那會兒經常被他們揶揄為‘鐵麵老頭兒’的人重合,應該是這三年一直沒換人。
“小姑娘,外來人員沒有特殊原因是不許進入的。”說著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後唇角挑了挑,“你應該是在本校念過書的孩子吧,哎呀,瞅著你可真麵熟!”
女孩笑而不語。
“得了得了,看你這小姑娘的架勢應該是剛從哪兒回來,連行李箱都沒來得及放下就來看望母校,倒也是個追憶過去的好孩子!來這兒簽個字,然後就進去吧!”大叔從木質的小桌子上麵將一遝被夾子夾著訂成本的紙推到她麵前。
她拿起筆,看了看上端最為醒目的幾個大字——外來人員登記薄。苦笑了下,到底是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從前她是在學校裏看著別人在這上麵簽字,如今到成她自己了。果真是變了麼……
門衛大叔拿起女孩剛剛簽過字的本子,掃了眼她簽下的名字,將頭頂類似於保安帽的帽子摘了下去,然後撓了撓頭發,口中不斷嘀咕著,“哎喲,真是老了!這姑娘的名字咋這麼眼熟!是誰來著……”正想回頭問點什麼,卻發現哪裏還有女孩的身影。
……
她緩慢的走著,欣賞著沿途的每一寸風景。
走過A座前的小樹林,走過環繞著東操場的桃樹林,啊,如今因為天氣較冷的緣故,桃樹林也沒有桃花開了。
從前坐在教室裏上課的時候,從窗戶往外看總是能看到一大片盛開的桃花,粉嫩粉嫩的,好像嬌羞的小姑娘。
再看樓棟的一個又一個窗戶,由於是下午的原因,每個窗戶都被藍色的棉布拉簾遮擋了起來,可能是怕影響學生學習,畢竟下午是最容易犯困的。
她前前後後逛了一圈,花費了半個多小時。
其實一高也是沒變的,真的,什麼都沒變。隻可惜,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她歎了口氣,又往校門走去。
門衛大叔坐在門口,雙臂交叉,水洗藍的保安帽搭在臉上,似乎這樣能睡得更香一些。
許是沒太睡熟,聽到了腳步聲,門衛大叔將保安帽拽下來,看著女孩笑眯眯的,原本就不太大的眼睛彎成了一條縫,倒是顯得格外喜感。
“喲,小姑娘,這麼快就回憶完啦?”
“是呢,一高真的什麼都沒變呢!”
門衛大叔搖搖頭,歎氣,“唉,要不是他說什麼都不讓動這裏的一草一木,一高肯定比現在好看多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呀,誰讓人家有權又有錢,說不讓動就是不讓動了,校長都不敢說什麼,哪兒有咱這小門衛說話的份兒啊……”
女孩聽得一頭霧水,可門衛大叔似乎也沒想多做些什麼解釋,隻是一笑,“行嘞,姑娘,再在這兒後麵簽個字,就是你剛才簽名字的後麵那裏,然後你就可以走啦!”
“好!”她拿起筆,又在剛才簽過的後麵重新簽了一次。
“成!小姑娘你可以走了!”門衛大叔說道,然後看著女孩的背影再次扒拉扒拉頭發,又看了看手中的本子。
突然,他一拍大腿。
“就是她呀,就是因為她呀!他不讓動一高的一草一木就是因為她呀!哎喲喲,我怎麼就沒問清楚呢,這腦子……”
說著懊惱的將本子放了下來,這時風吹過,卷起了本子上的一頁,折過去的部分剛好是女孩簽過字的地方,那裏用娟秀工整的字跡清楚的寫著兩個字。
——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