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柔和,安靜氛圍裏,蘇淺兮抬頭看著他,小臉上滿是真誠與關懷,嘴裏卻道:“母親每天逼我學琴棋書畫,教我言行禮儀,煩都煩死了,而且她還打過我,你看,我手心裏都還有痕跡呢!”
說著,她翻轉右手掌,將手心向上,伸入楚琉夜的視線裏。
白皙的胖手心裏一條約寸長的青紫色印痕,從顏色的深淺判斷,像近日才受的新傷。眉頭一皺,楚琉夜沒有揭穿她,隻是順著她的好意,隨口一說:“像你母親這樣的,不要也罷!”
“……就算打死我,也是我母親,不能不要。”蘇淺兮一怔,緊緊皺著眉頭,小聲又肯定的脫口而出。
“對啊!怎麼說也是母親,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呢?”楚琉夜轉頭看了眼窗戶,平靜的話語中聽不出情緒,而麵容也漸漸變成沒表情。
如此深沉穩重的楚琉夜,是蘇淺兮最怕看見的,每次這樣,她都會感到強大壓力襲來,令她有些隱隱不安。
下意識的收回手,蘇淺兮垂下頭,神色有些異常,而陷入情緒的楚琉夜回過神,目光從空無一物的手背上移開,看向蘇淺兮,沉吟片刻,才緩緩道:“兮兒,你怕我了?”
蘇淺兮下意識的點頭,忽有使勁搖頭,“不怕,君然哥哥對我很好,所以我不怕你。”
她知道,他並非心壞,隻是經曆讓他太傷心,讓他變得冷漠任性,狂妄自大。
看了眼她,楚琉夜眼底劃過一抹複雜,卻不說話,隻抬手提起茶壺倒茶,之後自顧自,心事重重的品茶。
見他神色糾結,蘇淺兮反而漸漸輕鬆起來,沒剛才那般壓力山大。
不知過了多久,楚琉夜將茶杯放下,抬眸看向蘇淺兮,挑了挑眼角,“和我出去一趟,敢嗎?”
“好啊!”蘇淺兮勾唇一笑,立即站起身來,“去哪?要不要裝扮一下?”
楚琉夜閉了下眼,再睜開時,隻剩一片平靜。緩緩站起身,他轉身道:“去見我母後。”
*
夜幕上明月高懸,不見一顆星辰,清冷月光灑下,穿過枝椏,細碎的灑在狹窄的山道,而寒風凜冽的山道上隻有楚琉夜蘇淺兮等四人,緩步前行。
因為怕被暗藏的侍衛發現,通風報信。他們早早就下了馬車,徒步從一條極偏僻的小道上山。
第一次半夜摸黑上山,貪玩的蘇淺兮很興奮,但有些事,沒做時充滿興奮期待,真做時,卻會漸漸畏懼退縮。
寒風將興奮從蘇淺兮臉上吹走,留下冰涼與害怕,她越來越靠近身旁人,拉他披風,被他手牽手拉著走,最後竟是緊抱住楚琉夜的手臂,不走了。
“君然哥哥,我有些怕。”蘇淺兮緊抱著他的胳膊,不敢看漆黑陰森的四周,將頭埋入他的披風,軟軟的聲音中透著害怕。
低頭看著微微發抖的蘇淺兮,楚琉夜眼裏露出後悔,抿了抿唇,一貫沒好話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原來也會怕黑啊!真奇了。”
蘇淺兮有些生氣委屈的抬起頭,卻聽他道:“十七,送她回馬車,看好她,不許她亂跑。”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蘇淺兮不經思考,隻順從心,很堅定的說完,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的胳膊。
她不想和他分開,更不想一個人坐在馬車裏,胡思亂想的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