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皇上喝住了長公主，臉上青筋暴起，長公主的這句話，似乎是觸碰到了皇上心裏不容許觸碰的東西。
“這些年，臣辛辛苦苦把他養大，難道您就忍心因為一樁婚事將他處死？那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倒不如當年就一死了之。”長公主並不害怕，她一邊繼續說著，一邊偷眼觀察皇上，皇上的臉色，由紫青漸漸地緩和，整個人頹廢地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肯開口，但是看得出，他的心裏，在經受著一種折磨般的煎熬。
“你說得沒錯，是朕欠他太多。”許久，皇上終於開口說話了，此時的他，丟掉了身為一國之君的所有威嚴，反而像是一個犯人，在為自己懺悔，“罷了。這件事情，朕就當沒有發生過，至於北定王，朕會安撫。”
“不過，這孩子也太無法無天，這一次，朕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皇上恢複了本來的威嚴。
長公主連連點頭，嘴裏應著，“是，是該好好教訓教訓。”
教訓是小，保命是大，不管怎麼說，皇上肯答應不追究，長公主終於可以放下心來。這一劫，算是躲過了。
正在這時，顧青緣從外麵走了進來，見過皇上，跪倒施禮。
皇上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臉色陰沉得讓人生怖，他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顧青緣，喝道，“你可知罪？”
顧青緣的心裏“咯噔”一下，偷眼看皇上的臉色，卻是十分可怕，他還從來沒見過皇上發這麼大的火。不過，既然事已至此，不管怎樣，都要麵對。顧青緣深吸了一口氣，應道，“回皇上，臣知罪。臣不該撕聖旨，觸犯了國法，罪不容赦。”
嗬！態度倒是很好，難道是朕把他嚇住了？皇上心裏暗暗得意，這個顧青緣平日裏一直是沒理也要辯三分的，今日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認罪了，看來他是知道自己犯的罪事關重大了。
“不過皇上，臣的做法，法理不容，情理可容。皇上若是隻講法，不講情，那便將臣正法。可是臣要提醒皇上，自古以來，以法為重，不通情理的國君都將會葬送他的國家。”顧青緣抬起頭，一字一句不急不躁地說道。
“你住嘴。”長公主聽顧青緣這麼說，嚇得可是不輕，這不是拐彎抹角地說皇上是昏君嗎？這若是把皇上惹怒了，剛才自己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這個孩子，還真的是不讓自己省心。
皇上不僅沒發火，反而笑了，“哦？朕可不想做葬送天下的昏君。你倒是說說，你這撕聖旨的欺君大罪怎麼情理可容了？”
此時的顧青緣已經豁出去了，反正聖旨都撕了，就算是求饒，看皇上這臉色，也未必能放過自己，倒不如把自己的心裏話都說出來，“皇上，皇上賜婚，本是一件幸事，是天下人求之不得的。一樁婚姻能得皇恩庇佑，自然是一對夫妻的福分。可是，這婚事若非你情我願，反而拆散了一對真心相愛之人，那這幸事便成了禍事。皇上是天子，承天命治天下，為的是給天下人帶來福澤，又怎麼能下如此糊塗的聖旨，破壞大好姻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