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我頭皮麻了。
腦海頓時空白,四肢也停止抵抗,冷汗合著清水,在波動中隨波而去,留下隻有高懸清冷的月,放棄抵抗的我,和水下那臉色蒼白的女人。
正當我哀莫大於心死之際,水麵上照射下來一道刺眼的光,緊接著水麵上跳下來一個人,三兩下的遊到身邊架起我。
奇怪的是,當此人下水以後,水下抓著我腳腕的手竟自覺鬆開,我全身上下那消失不見的力量好像一絲絲的回歸到身體。
他水性很好,將我拖到岸上,我瑟瑟發抖如同死狗一樣被他丟在岸邊,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我看清了他的麵孔。。
是爺爺。
這一刻我險些失聲哭出來,但我發覺不光是四肢,就連我的淚腺都沒有力氣了,隻剩下瘋狂的咳嗽。喉管和胸前火辣辣的疼,吐出了近半盆水才緩過勁來。
“就這點本事,還打賭想進刑偵科?”
沒有安慰,沒有往日的慈祥,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漠和嚴肅。
我落寞的低著頭,止不住的抖,精神有些失常,口中念叨著:“有鬼……有鬼……水庫裏有鬼……”
一個響亮的巴掌,將我從恍惚之中打回現實,爺爺將我帶回了家。我躺在床·上望著房頂,發了高燒。
回家以後,我吃了退燒藥,爺爺說我隻是驚嚇到,又著涼了而已,睡一覺就好了。本身嚇得不輕,又在水裏一通折騰,我昏昏沉沉就睡著了
到了後半夜,我忽然聽到耳邊有水滴的聲音,我還沒從掉進水庫的陰影中走脫出來,聽到這聲音,耳朵立刻豎起來了。緊接著,我覺得周圍的空氣也變得冰冷起來,就像是墜入了冰窖一樣。我心中愈發不安,猛地睜開眼,忽然看見我的床頭,坐著一個女人。
她穿著一身老土的白色衣服,濕漉漉沾染著淤泥,可髒兮兮的衣服卻絲毫遮掩不掉她絕美而蒼白的臉。
她渾身濕漉漉的,頭發垂在胸前,水珠順著發尖滴在地上,我全身的汗毛豎起來,這就是十年前在水庫自殺的女人,也是今晚我在水底看到的人!
她來找我了!我拚命想要起來,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連聲帶都無法發出聲音,縱然我使出全身力氣,也隻有眼皮能聽使喚,我知道,這女鬼又來找我了,我是被鬼壓床了。
這時,她忽然動了,將手指放在了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我內心極度恐懼,但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強行鎮定下來,見到我冷靜下來了,她忽然笑了笑,與我想象中不同的是,她笑的很真,並不詭異。一時間讓我有點失神,打消了大部分恐懼。
我發現我可以說話了,但是我沒有大叫出來,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害我?”
可她卻拚命搖頭,雙手放在眼前擺著,嘴巴一閉一張卻發不出聲音,好像委屈的樣子。
“你……你不能說話?你的意思是,你沒想害我?”我試圖理解她的動作。
她忽然點頭了。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十年前為什麼自殺?調查你案子的警察又為什麼相繼溺亡……他們的死,和你有關係嗎?”
我問了這些,她拚命的搖著頭,雙手放在身前擺動,像是在辯解著說,不是我幹的。
“好吧,可是晚上,你為什麼要拉我下水?你又為什麼來這裏找我,難道不是來勾我魂的?”
我剛問完這話,她忽然雙手緊抱著頭,嘴巴一閉一張,通過口型好像在說:頭好暈,頭好暈,救救我,救救我……
我猛然坐起來,不停地喘著粗氣,汗水已經濕透了枕巾。
是一場夢?
這時,爺爺拿著水進來,我喝了幾口不停打量房間四周。
我問爺爺,剛才我好像看到那個女人來找我了。
爺爺說,你是做噩夢了吧?
我看向窗外,此時已經天亮。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我在夢裏見到的女人是那樣真實。
我猶豫著,慢慢的說:“爺爺,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爺爺說:“心裏沒鬼,世間則無鬼;心裏有鬼,眾生皆為鬼。”
“那我昨晚在水庫裏看到的是什麼?”
“有的時候,肉眼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實!作為一個刑偵人員,絕不能過於依賴眼睛。推理、心理素質、細節、聲音乃至嗅覺,一樣都不能少。如果你隻相信你的眼睛,那你這輩子都調不到刑偵科。還是老老實實的在你的檔案科上班吧,這個案子你不準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