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一聲歎息(2)(1 / 3)

楓很關切地說:“外麵正下著大雨,還是等雨小些再走吧!”

我無視他的好意,並且打斷了他的話,我說我和一個讀工管的研究生一起來的,他現在正在大雨裏跑,隻是為了給我尋一枝很特別的藍色勿忘我。

“你還是和以前那般任性而不顧別人的感受,木子。”楓有點憂傷地笑了笑。迎風抖開一把藍色的雨傘,那把曾經為我撐起一片藍天白雲的雨傘,他一手撐著傘,一手摟著麗的細腰,慢慢地走進雨中,從我模糊的視野中一點一點消失。街上空無一人,隻留下一個任雨淋濕的傷心的女孩。

回到宿舍裏,衣服也沒換就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任淚水打濕冷冷的被窩。半夜裏,我發起了高燒,直燒得天昏地暗,不醒人事。大病初愈後,我變得異常冷靜也很憔悴,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全都毫無保留地燒光了,把那件白色的外套放進衣櫃的最深暗處,用時間來清洗他在我腦海中的點滴記憶。從此,我放棄了筆耕,做一個平平庸庸的女孩,拋棄任性、熱情和開朗奔放,做一個永遠默然的女孩,一隻孤獨的小鶴,獨自思忖,讓世人忘卻我的存在。

為誰風露20年

1982年,她23歲,失戀了。複活節前一天,她決定離開英國,回到自己的出生地香港,像許多覺得逃避即是遺忘的女孩一樣,她也選擇了這種方式。

機緣巧合,她進了娛樂圈,然後在第一部戲《十三妹》裏,遇到了他。

那時的湯鎮業,是無線五虎裏最招人的翩翩佳公子,眉眼如畫,氣質高雅,身邊永遠花團錦簇。而他的目光卻越過她們,看到野丁香一樣爛漫的她。

但她的愛始終是惴惴的,她覺得自己不夠高不夠美,不夠去般配他。她的心,也是一朵低到塵埃裏開出的花。

然後,她出人意料地大紅大紫。1983年,幾乎所有香港人家的電視機裏,都是她嬌嗔可愛的身影。有人說:自她以後,世間再無黃蓉。

她忙碌起來,而他卻沉寂下去。

他卻很開心,因為可以有時間煲湯給她,可以幫她提沉甸甸的化妝箱,可以在NG的時候幫她設計表演……他不是事業心很重的男子,他不怕被叫做“阿翁的男朋友”,他隻害怕失去她。

她開始和不同的男子一起登上娛樂版。他似乎清楚,那不過是報紙周刊吸引讀者的把戲,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詰問。她那麼愛他,所以,他的懷疑就變成了侮辱。

厭倦了爭執,他開始示威,或者是報複———他也和其他女孩傳緋聞,明火執仗,甚至默許記者拍下照片。

她的報複卻更決絕,她自殺,在屋裏的日曆牌上寫著:DAR?鄄LINGILOVEYOU。字字泣血。

他終於知道她就是愛得這樣義無反顧,要在他的生命裏,以退場做登台,化無有為永恒。

在那個傾城出動的葬禮上,他將一枝紅玫瑰放在她的鬢發旁,又拿一把梳子,細細地梳理她的頭發,再把梳子一折兩斷,一半放在她身邊,一半放進自己的口袋———這是他家鄉結發夫妻永別的禮節。花圈上的挽聯是:“親愛的美玲,我永遠深愛你。”

她一直沒告訴他,之前她去求簽,相士批給她的是8個字:“情海無舟,緣盡十八”。所以她選的那個日子,剛好是他們相識的第18個月的最後一天。她甚至不願意等到他們的緣分真的終結再離開。

這段愛情,到這裏,並不是孤本。

接下來的才是。

她的死把他釘在了十字架上,所有人都恨他薄幸痛失美人。他曾是個很有前途的藝人,卻就此與星途絕緣。他肆無忌憚地糟蹋那樣美的一張臉,演爛泥樣的角色,頭發禿了,腰身粗了,臉蛋糙了,轉瞬變成一個臃腫滄桑的中年男子。

人們遺忘著他的一切,除了一段20年前的舊情。

他什麼都不要了,包括愛情。她為他放棄了生命,他便要用一生的不得誌與孤獨來償還;她不可能再聽到他的懺悔,他便永遠不寬恕自己。

逝者永遠年輕,定格的音容笑貌更易被視為神。而他活著的目的,則是要執拗地化成一座碑,供奉她祭祀她。風雨沙塵的侵蝕腐化,似乎都是他需要的。

他已經五十幾歲了,他還在說:如果可能,我願意用生命換回她。

是的,這個愛情故事沒能完滿,但是,卻成了傳奇。

真正的愛情,從來無外乎這兩種結局。

咖啡的味道

太濃了吧否則怎會苦的說不出話

每次都一個人在自問自答

我們的愛到底還在嗎

已經淡了吧多放些糖也很難有變化

不如喝完這杯就各自回家

……

——張學友《咖啡》

1

那是我第一次請你喝咖啡。

你到我的辦公室,所有人都外出,隻剩下一個我。

我坐在第一個位置,你坐在最後的位置。一開始,我還很拘謹,沒一會兒,我便膽大的繼續看小說聊天。手,頻繁的握著裝滿開水的杯子取暖,偶爾,到嘴邊嗬口氣。

一篇小說的時間,我抬頭,一個多小時,你依然安安靜靜的,讓我差點遺忘了你的存在。我拿了袋咖啡放到你桌上,看到一次性紙杯裏滿滿的煙灰,搖搖頭,微笑:蕭經理,喝咖啡麼?

你抬頭,愣了下,微笑:謝謝。

原來遺忘還有另外一個人的,不止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