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說耳聽無憑，眼見為實。其實親眼所見，也不見得就是真實的本質，比如人之好壞，物之美醜。世間萬事萬物，很多時候都是假作真時假亦真、有為無處有還無的真真假假，隻要看穿了表麵迷象，就可以看出內裏和表象的表裏不一，就如世人所言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或稻草蓋珍珠掩其光芒。隻有用心去體會，用心去看，才可看穿被掩蓋的事實，露出一雙肉眼無法看穿的本質。”夏裳輕輕道，儀態有點莊重，就像一個看破了世事，擁有大智慧的智者聖人。
“也就是說，凡事無論經過如何的機關算盡，也終會有我們有意想不到的破綻，隻是我們單憑雙眼暫時無法發現？”一點就悟的蕭無常輕輕道，夏裳的話讓他受益匪淺。
“對，你看這裏和早上的時候一樣麼？”夏裳微微一笑，蕭無常的一點就通讓她很滿意，又再耐心的對他加以點撥。
“嗯，早上時的陽光是東麵照來的。現在偏西了。”蕭無常看了看周圍，點頭道。
“你看到的隻是天地運行光陰轉換的必然變化，並不是非必然也必然應有的不同。你再仔細看看。”夏裳輕笑，用她甜美的聲音道。
“哦？非必然也必然的變化，我知道了！”蕭無常大喜道。
“說說看，你看到了有什麼不同之處？”夏裳很震驚於驚蕭無常的領悟能力是如此的強橫，隻是輕輕一點，他就看出了周圍連她都差點看走眼的那層幻象。轉頭望著他，等待著他將要說出的話。
蕭無常臉色不變，往一個地方一指，道：“不同之處，那就是我跟你早上的時候是一起睡在那裏的，現在我們已經站在了這裏，對吧？”
“……”
夏裳滿懷期待，卻想不到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知道他腦子裏裝的是什麼，竟還說得煞有其事的向自己確認，嬌羞的她不禁臉上發燙，湧上了潮紅，連上前捏死他殺人滅口的心都有了。
“難道不是嗎？”蕭無常見夏裳不說話，說完，轉頭卻發現她羞紅著臉。
夏裳聞言，也不知是羞還是氣的輕輕一跺腳，也不等蕭無常是否真的可以看穿峽穀裏的這個幻陣了，就率先向著一個方向禦劍飛去。
兩個多時辰後，蕭無常和夏裳終於走出了峽穀，踏進了九玄困仙陣禁製中的中心地帶，不遠處就應該是玄冰黑洞。
這裏與峽穀外不同的是，峽穀外雖然也沒有丁點的天地靈氣，但也隻是漂浮著一層淡淡的汙穢灰霧。而此處的汙穢之氣，把整個天地都籠罩在濃重的黑霧裏。這裏的萬載堅冰也不是外麵的堅冰一樣是應有的晶瑩雪白。這裏的冰，入眼之處皆是黑色，全是黑光透亮的黑冰。
太離山脈周圍數萬裏的地下脈絡所產生的汙穢之氣都彙集到玄冰黑洞，再在巨大洞口湧上這千裏之地，在環形冰峰的阻隔下不能過多的漂浮出去外圍，經過數千年被九玄困仙陣隔絕，一直在此積聚不散，汙穢之氣就是有眾多的銀獰獸吸收，其數量還是驚人的。
是以，漂浮在這千裏空中的汙穢之氣都已經形同實質，如一縷縷肉眼可見的黑色輕紗翻騰舞動，遮蔽了天空，以至透過九玄困仙陣禁製光幕灑下的微弱陽光都變成了灰黑之色。
現在本已是日薄西山的黃昏時辰，再加上此地黑霧彌漫，縱是修仙之士，也看不到多遠的地方，一二百丈已是極限。
而汙穢之氣本是汙染侵蝕修仙之士賴以生存的天地靈氣的克物，在汙穢之氣濃厚，結成的塵粉粗得如珠如丸的所在，修仙者們的神識也大為其阻，可預知探測的範圍不到本來的一半。
蕭無常和夏裳望著眼前的天地，心情都變得壓抑無比。他們都是第一次來到過這樣和光明幾近隔絕，如同九幽地府一般荒蕪寂寥死氣沉沉的地方。
“現在我們如何行動？”蕭無常望著眼前的天地，才體會到，縱然是同是陽光普照的天地，也有其陰暗的另一麵。
就如人心！
“馬上就要入夜，我們此時進入這樣的險地已經極度危險，夜裏行走其中更是不妥。在峽穀外遇到的銀獰獸無論是數量或等階都是冰山一角，等階到了六階的更是少。我猜想，可能是峽穀的幻陣擋住了大部份的銀獰獸出去，所以大部份都還在這裏麵。此時我們進入這樣了解甚少的險地，會更加危險。”夏裳望著如一匹匹黑布一般飄來飄去的汙穢之氣，自少就在仙靈之氣濃厚鍾靈蒼茫的太離山上修煉，現在麵前的景象讓她很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