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去故友……遺孤……”青霄真人想不到亦萱和蕭無常還有這樣的一層關係,那就怪不得亦萱那麼緊張自己的這個弟子了。
“無常原本是凡世一個邦國的皇室子弟,他父親和兩個兄長都在沙場上戰死了。他母親是一個放棄修仙大道,下嫁給無常他父親的女修士,在數年前在和魔門修士鬥法中不幸隕落,臨終前,我那個故友把她的一兒一女托孤給我。就是無常和他的一個姐姐。”亦萱語氣平靜的道,已經把一些不好的情愫壓抑在了心裏。
“一兒一女?”
“後來我隻找到了無常,在她的女兒失蹤的地方,我用秘法找了很多日都沒有找到,至今生死未卜。無常的那個姐姐,也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亦萱轉頭,目光憐憫的看向藥池的方向道。
“想不到,蕭師侄的身世如此悲慘。”青霄真人縱是修仙多年,見盡各種悲歡離合人鬼殊途,對人間情感已經看的很淡,但也不禁微微動了惻隱之心。
縱是得道高人,也不盡是冷血無情。
“青霄師兄,今天我說的話,請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尤其是無常,他至今都還不知道,其實他的母親已經不在了。我一直都在騙他,說我那位故友斬斷塵緣牽絆,自己一人閉關修煉去了。”亦萱道。
青霄真人點點頭,望向數丈外的那個藥池,道:“終歸有一日,他還是會知道的。你隱瞞了他母親已死的事實,雖然是為了他好,可是你就不怕,他到時知道了真相,會恨你不把實情告訴他嗎?”
“我答應過無常的母親,一定會好好照顧他。他當時還小,暫時把他母親隕落的實情隱瞞,不讓他再受到親人離去的沉重打擊,那也是無奈之舉。”亦萱輕輕歎了口氣,又繼續道:“當他有那個能力的時候,我會親自帶著他,去給他的母親報仇!”
亦萱和青霄真人走出了那間陰暗的房間,幾乎密封的房間裏,又回複了一貫的清靜,和黑暗。
修為高絕的二人,都沒有注意到,安躺在藥池藥水裏沉沉昏睡的那個年輕男子,一雙眼角處,有一滴晶瑩的水珠,輕輕的滴落到藥池的藥水裏……
那兩滴晶瑩的水珠,在藥池裏和藥水溶化在了一起,絲毫也沒有衝淡滿池藥水那深深的黑綠顏色。可就因為那小小的兩滴水珠的滴落,藥池裏升騰起來的藥氣,那其中苦味,卻已經重了幾分。
兩滴鐵血男兒淚,比藥苦澀多幾重......
離島峰的清晨,第一縷陽光輕輕灑下,把十多座山峰和數百裏天湖,映照的更加五光十色絢麗繽紛。
平滑如鏡的湖麵泛起了一圈圈漣漪,一群群魚兒冒起了頭,呼吸著純淨靈韻的空氣,為了又一天的深潛水底,儲存著充足的能量。
各座矗立在天湖中間的山峰上,掛著露水霧珠,發著陣陣清香的花草叢中,一些早起的彩蝶和蜜蜂穿梭其中,懶洋洋的在晨陽下飛舞。
這裏,是一個仙境般的好地方。
離島峰的一切依然秀美,依舊祥和。可居住在這裏的人,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這處處婉約鍾靈,處處靜美諧和的大好精致。
一座閣樓的陰暗房間裏,一身得體素衣,氣質依然淡泊寧靜的亦萱,正在那裏忙碌著,往房間那個藥池裏傾注著用各種珍貴靈藥精心熬製而成的藥水。
充斥著濃重藥味的房間裏,新熬製的藥水冒著一縷縷熱氣,熱霧在藥池裏彌漫而起,把整個房間都蒙上了一層溫熱濕潤的水霧。
朦朧中,亦萱淡泊的臉龐分外專注,而且迷人。
當藥水把藥池傾注滿,亦萱走到旁邊,輕輕抱起那個渾身赤裸躺在一張毛毯上的年輕男子,把他的身軀放躺在藥池中間一張浸在藥水中的木床之上。
男子整個身軀都浸泡在藥水裏,隻露出一張晶瑩紅潤,陽光安逸如沉睡入夢的孩子臉龐,隻是有點冷峻,卻是迷人。
看著這張男子的臉龐,亦萱的神色有點複雜,這兩年來,每天早晚都會做一次同樣的事情,把浸泡了男子六個時辰的滿池藥水,更換成新熬製的溫熱藥水。
兩年來,每天早晚如此,從沒有中斷過。
亦萱把壓在男子身下的一雙素手抽離出來,白皙的手掌,纖細修此的十指,經過熱藥水的浸泡,顯得白裏透紅。
一不小心,沾在手上的一滴深色藥水,滴落到男子的印堂之上。
那滴凝在男子印堂之上的深色藥水,把那張晶瑩紅潤而冷峻的男子臉龐,襯托出一絲狂放不羈,特立獨行,天不怕地不怕的邪魅氣息,還有些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