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憤懣的鬼祭一聲爆喝而下,體內靈力遂是灌入雙手之中,遂雙手砍下的光刃仿佛是破開一麵深厚的玻璃一般,刀身竟是滿滿地滲了進去。
下方,陳凡軒體內靈力的源源不斷地向上而流去縫補那碎開的太極圖騰,那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不禁使其筋骨有了些許破損的雙臂傳來了陣陣撕心裂肺的痛苦。
“嗚!”
疼痛非凡的陳凡軒額頭沁出了陣陣的汗珠,壓迫感未被太極圖騰的道家仙法鎮壓,愈來愈重的也是染到了他的雙腳之上。
心中深覺恥辱,他那用意誌力倔強筆直的雙腿也已經開始微微地顫抖了起來。如此堅持了雖是隻過了一分鍾,卻仿佛是過了天長地久一般。本是堅韌的意誌,被痛苦磨的漸漸失去了鋒刃。
就在陳凡軒準備屈服此等痛苦之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咬著牙,強撐著雙足,在不管雙腿骨頭已然產生絲絲裂痕的情況下,他猛一咬牙地反掌而揮,掌心金色流光溫柔而轉,在纏繞在柳雪絮身上並帶著一絲絲暖流的那一刻,在柳雪絮剛反應過來手中法術還未收回的那一刻,那道金色的流光竟是如此將柳雪絮往巷口送了出去。
“凡軒!”
柳雪絮大驚,她方欲解開這禁製回去幫助陳凡軒,卻忘記自己方從幻境走而出靈力本就所剩無幾,方才助力陳凡軒又消耗了大量的靈力,現下又如何解開此等禁製。
忽然,見得柳雪絮離開的鬼祭一驚,抽刀方要去追柳雪絮的那一刻,如釋重負的陳凡軒竟是一引手中劍訣,半空之中的太極圖騰金光耀了又耀,遂是轉了方向,直然地擋在了鬼祭的身前。
鬼祭忽覺道法灼人,舉刀憤然一斬,力道之重,陳凡軒是再也承受不住,單膝跪地而下,喉嚨一甜,一口獻血正是吐在了手中的水藍色剔透長尺之上。
金色太極粉碎而落,金光璀璨散落至陳凡軒的周圍。
陳凡軒轉頭,看了眼身後的快要離開巷口的女子,憨憨地一笑。
柳家小姐?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太極圖騰已碎,鬼祭不再去追已然遠了的柳雪絮,竟是轉身趟身揮刀而下,砍的,正是陳凡軒的天靈蓋位置。
不重要了,將死之人,又何必知道那麼多呢?
將念想帶到黃泉,也是一個盼頭啊。
陳凡軒閉目,心中未有害怕,隻有沮喪。
爹,孩兒不孝,未能為你報仇。
血光而落,長刀就要自陳凡軒天靈蓋處斬落並將起劈成兩半的那一刻,其忽覺身後正有一股浩然真氣自脊髓而來,流竄至周身七經八脈,在最後柳至自己周身血脈的那一刻,其頓覺周身靈力自皮膚表麵而散。
在其頓覺周身皮膚如一股清水正覆於皮膚表麵且自然風幹的清涼之感在全身每一寸皮膚展露的那一刻,一道金、藍交加的自其周身若海浪拍礁一般崩炸而開。
灼人耀眼的道家正法正是令鬼祭手中泛著若焰般的赤光再也砍不下去分毫。
鬼祭大驚,在陳凡軒身後那道還未散去光芒的藍光即將要衝至自己身前的那一刻,其頓鬆手中力道,周身靈力抵禦四下道法不傷及其身體,便借著迸發而出的力道彈射而起,破空離開了這裏。
周身靈光而隱,陳凡軒周身乏力意識模糊地看著身前那穿著絲綢長袍的老者,老者抬頭看了眼鬼祭離開的方向,歎了口氣,轉身再看陳凡軒的時候,陳凡軒在模糊的意識裏看清了老者的大致模樣,心中竟然頓時泛起了往日中記得最熟悉,且最像的那個臉龐。
“柳……柳爺爺?”
陳凡軒見到這個自己最是覺得能夠依靠的臉龐,猜測著,心中溫暖著,安心地,要往側方倒去。
老者眼疾手快,趕忙彎腰扶住了陳凡軒,其趕忙把脈查看陳凡軒此刻的狀態,其大驚,對著一端正慢慢地跑來柳雪絮喊道:“絮兒!快過來扶他坐下!”
柳雪絮應了聲,強撐著自己虛弱的身子跑了過來,他扶著陳凡軒坐下之後,柳賀也隨之麵對陳凡軒坐下,隨之一引劍訣點入了其眉宇之間,海藍色的靈力順著陳凡軒的眉宇之間渡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大量靈力轉渡作微量的陳凡軒本身靈力緩緩地為其吊了一口氣。柳賀收回劍訣,重新把了把陳凡軒的脈搏之後,正在看其麵色,忽然覺得這孩子的五官他看的分外眼熟,便問柳雪絮:“他,是凡軒嗎?”
柳雪絮微微頷首。
柳賀輕輕地撫摸著陳凡軒的臉,像小時候捏著他那滿是皎月蛋白的臉一般,經過歲月變得蒼老了許多的柳賀,看著陳凡軒,微笑著,人仿佛變得和藹了許多,說道:“沒想到啊,這麼多年過去了,柳爺爺還能一眼就認出你來啊,小凡軒。”
柳雪絮看著自己的爺爺,本該欣喜的她,心中卻忽然愁了起來,含愁麵龐惹人心憐,其言道:“若是陳叔叔還在的話……“
柳賀看著柳雪絮臉上的愁容,旁人見了心中憐意頓生,作為其爺爺,柳賀心中自是心疼不已,其摸了摸柳雪絮的頭,說道:“傻孫女。”
巷子靜了,柳賀忽想起方才那個離開的鬼祭,在鬼祭離開的時候柳賀也未曾看清他的臉,便問道:“絮兒,你告訴我,方才那人是誰,他怎會對凡軒出如此之重的手?”
見柳賀如此問了,柳雪絮便將鬼祭來到家中,陳凡軒救了自己,然後去許府的事情一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柳賀,隻字未提的,唯有胡漣沁了。
柳雪絮心細,知道自己的爺爺是道士出生,見得如此執念的女子,看其可憐可能會助她早去輪回什麼的,雖知道柳賀是出於好心,但他心裏其實並不希望胡漣沁去輪回,聰慧的柳雪絮自胡漣沁的一言一行之中,能夠感覺的到她的心意。
然而柳賀哪裏顧得著孫女這心裏的小九九,他氣憤卻分外溺愛地瞪了柳雪絮一眼,氣道:“你怎這般糊塗!在你施法之際,這鬼界之主必定會感知到你周身天然純淨的靈力。他既感知到了你天然純淨的靈力,卻又如何會沒有二心?你個蠢丫頭!今天是幸好凡軒來了!不然你的小命是要搭在這裏!如此!菩兒也在外麵,我們先將凡軒帶回府裏去。待爺爺在府內布好了陣法,再去看看這個鬼祭究竟有沒有離開新月鎮!”
“喔……”柳雪絮受了訓,分外可愛一臉知錯了的看著柳賀,她輕輕地伸手扯了扯柳賀的衣袖。
柳賀感知到柳雪絮在扯自己的衣袖,本是氣得崩起來的臉,頓時軟化,臉變得分外和藹的他瞪了柳雪絮一眼,說道:“每次罵你訓你都這樣。真是氣不起來!”
柳雪絮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笑靨如花,說道:“那我們回府吧~”
“你啊。”柳賀拿指頭戳了戳柳雪絮的額頭,笑著便與她一起扶起了陳凡軒,往巷外走去。
小巷右側一排房屋約莫柳賀等人方才所言所講的位置,坐靠在兩屋中間牆麵的鬼祭,屏息聽完了方才柳雪絮與柳賀的全部對話,雙眸忽是寒了寒,兀自調息著自己體內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