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劍殘柄靜靜地躺在那墨黑色的冰麵之上,實力懸殊,雲朽已無鬥誌,其大口地喘著粗氣,勉力地將自己撐坐起來,讓自己那不停地傳來痛楚的背部安靠在那冰涼刺骨的冰麵之上,好讓自己死的體麵些。
卜壬長老見那雲朽已然沒有了鬥誌,落身在了他的身前,負背彎腰打量著眼前的雲朽,彌漫而下的靈力卻隻告知他雲朽體內除了亦天門道法還是亦天門道法。
卜壬長老深覺奇特,便將身子往雲朽的臉前更是傾了傾,表情陰冷地問道:“是誰派你來的?是那蒼雲老道嗎?他派你來我妖界有何目的?”
雲朽能閉目不去理會卜壬長老的話,淡淡地說道:“休費口舌,要殺便殺。”
“要殺便殺?”卜壬長老聽了此言仰頭大笑著,說道:“你可當真忠誠,竟如此為那蒼雲老道賣命。我說你這又是何苦呢,既然身為妖,你又何苦傾向人界呢?”
雲朽聽了此話,整個人憤怒地瞪大了眼,怒喝道:“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卜壬長老看著雲朽,眼睛忽是眯了眯,嗤笑道:“原來你還被蒙在鼓裏啊。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你以為你為什麼可以進的了我妖界?你以為真的是你跟著我們妖界的人,效仿他們的動作闖進來的嗎?那你可太瞧不起我妖界的結界了。”
卜壬長老收回了身子,彎腰伸手沾了點雲朽滴落在地上的血液,將其遞在雲朽的眼前,說道:“我妖界結界,除我妖界之人,除非以為高深法術硬闖,不然,任你撞斷了那棵巨木,也進不來!”
“是啊。沒有我妖界血液,這人怎麼可能進的了我妖界?”
四下的妖類紛紛議論地看著雲朽。
雲朽聽得此言心中震懾,心窩仿佛是被絞碎了一般的沒了生息……
“隻有那血液之中流有這天地濁氣之人,才有資格進的妖界!你說你……”卜壬長老重新看向那雙目驚恐滿是不信的雲朽,將手指之上的鮮血擦拭在了雲朽一方幹淨的白色道袍之上,看著雲朽被那擦上身的血液嚇了一跳,卜壬長老又輕聲地說道:“不是妖又是什麼?”
“不可能……”雲朽看著自己肩膀那被血液染紅了道袍喃喃自語地直搖頭,否決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是人,不是妖,更不是半妖。我是亦天門的弟子!我是亦天門的弟子!我……”
卜壬長老聽煩了雲朽歇斯底裏的嘶吼,一把抓過了雲朽那染滿了血的衣襟,將其抓起身來,看著雲朽欲辯無力的可憐神情,冷冷地說道:“人有什麼好?你看看你們人界的那些人,人模狗樣,陰險狡詐,惡劣之徒叢生。你再看看你自己,蒼雲老道讓你過來難道不是探探虛實?那蒼雲老道難道不是心懷不軌?”
“不!不是的!”雲朽聽那卜壬長老這般羞辱自己的師尊,憤怒地對著卜壬長老的臉怒吼道:“你給我閉嘴!”
帶著血液的唾液濺滿了卜壬長老的臉,卜壬長老嗅到了自己臉上那帶著唾沫味的血腥味,厭惡且憤怒地將雲朽的衣襟鬆開,隨後便是一腳將其重新踹在了冰牆之上,拿袖子擦去了臉上帶著唾沫星子的血液,厭煩地說道:“既然你如此寧頑不靈,也是如此的想當個人,那老夫就成全你!”
“來人,殺了他!”
“是!”
四方小妖拱手領旨,便是將雲朽圍了起來,舉起了手中亮著各色靈光的法寶。
“我……不是妖,我是亦天門的弟子……我自小就生活在亦天門……我……不是妖……”
此刻,雲朽的腦海之中回蕩的盡是那卜壬長老的話,又有何心思去理會頭頂那直耀光芒的法寶?
卜壬長老負背而立,遠遠地看向正被妖眾們圍得密集的雲朽,仍見那人如同一個活死人般地喃喃自語著。
竟是為了聲譽,而不要命嗎?
人啊,當真無趣!
“不……不能殺我!”冰巷盡頭的轉彎之處,腳步之聲一個接著一個地傳來,而隨腳步聲一起傳來的,是雲朽覺得熟悉的聲音:“我替卜壬長老辦過那麼多的事,你們不能殺我!我要找卜壬長老說清楚!”
巷尾,那名消失在了雲朽視野中的兩名小妖之中比較年輕的那個,拐彎看到了前方人群之後的卜壬長老,竟是不管後麵追著自己身染鮮血之人,直直地衝過了那圍住雲朽的妖眾,跑跪倒了卜壬長老的身前,拉著卜壬長老的袍尾,懇求道:“卜壬長老,他們說是你派他們來殺我的,我不信!他們把大哥割去了舌頭,也想把我舌頭割了去,說我們汲取了唔期長老的亡魂靈力,要處決我們,我們什麼都沒做,我們什麼也沒說,我們一切都按您的要求來的啊,卜壬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