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麵帶銀灰色麵具的男子身前的那片叢林之內,愈來愈響,愈來愈近的鎧甲碰撞之響戛然而止。
“什麼人在那裏?”左前方那已然看不到任何光線的叢林之中,忽有人驚呼道。
樹葉窸窣,卻未有人作答。
等了片刻,樹葉窸窣的範圍越來越廣,卻再未聽到有人說話。忽的,隻覺無任何靈力的作用波動之下,那麵帶銀灰色麵具男子身前的一片草叢竟是自動讓出了一個供人通過空缺來,隨後,便見一人影自那空缺之中飛身而出,直然落在了雲朽的身邊。
風忽起,花白長發的輕語。
隻見那落身之人一席霜色直綴盡顯儒雅之氣,而那麵上所戴的青銅鬼麵卻是讓人深覺不詳,不敢親近。
其未去看雲朽,眼神卻盡顯傲氣,其轉身看去,便將目光輕然地落在了那麵帶銀灰色麵具男子的身上。
自其從草叢之中飛身而出之時,那麵帶銀灰色麵具的男子便一直在觀察著這中年男子,此刻見他正往這邊看來,整個人仿若忽聞驚雷般心中炸跳了一番,身子竟是不自禁地顫栗了起來。
“你?為什麼怕我?”花白長發的男子忽問道。
“我……”那麵帶銀灰色麵具的男子答不上來。
“是做了虧心之事?所以才怕我?”花白長發的男子又問道。
“是……”麵帶銀灰色麵具的男子竟是應道,又搖頭道:“不……不是的。”
“究竟是,還是不是?”花白長發的男子淡然問道。
“屬……”麵帶銀灰色麵具的男子方要下跪,便見那花白長發的男子劍訣輕引一絲藍光,將其扶了起來。
“你不必跪……”花白長發的男子眼睛輕眯,說道:“沒有那個必要。”
麵帶銀灰色麵具的男子忽然瞄了一眼雲朽,似是明白了什麼般,未有做聲。
“我若未記錯,你是那無皮無麵的次朝憶。”花白長發的男子忽道:“嘖,次朝憶次朝憶,昨日所作,今日所憶。是深思?還是後悔?”
次朝憶聽得此話,眼神忽然黯淡,沒有言語。
次朝憶,因六界之中無人知其真麵目的而被尊稱為無皮無麵。
雲朽曾在亦天門曆年更新的《萬魔載》中看到過對無皮無麵的次朝憶的記載。不過這記載也隻止步於十年之前。
隻知此人修為平凡,卻有著誰都看不出的易容之術。心機智力且是一等一,是魔界魔尊魔仙較為得力的一個助手。不過十年間未在六界露麵,六界之人認為此人要麼死了,要麼隱居了。不過近幾年魔界征戰的緊,說是隱居其實有些不妥。
雲朽再反觀這花白長發的男子,隻覺此人一身靈力正義凜然,又是能看出隱藏在淩哲月麵皮之下的次朝憶,可見其修為精深到何種地步。
“屈身來這妖界,是有何事情……”花白長發的男子的話說到一半,隻聞耳邊鎧甲敲打之聲連作,其延伸冰冷,忽道:“你們的主子沒有教過你們,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嗎?”
“咻咻咻咻咻……”
草叢之中,一道道顏色各異的光束疾射而出,自四麵八方而落,將場中三人圍在了中央。
光華散去,走出來的正是一個個身穿鎧甲的妖眾。
身著鎧甲,在妖界自然也是人物,又如何受得了花白長發的男子那高人一等的言語,其中一人性子最衝,便指著那花白長發的男子直喝道:“哪裏來的狗東西,敢在這裏撒野?”
聽得此等低賤之詞,花白長發的男子就仿佛未曾聽到一般未有所動。可反觀那次朝憶,卻見其眼神充滿了驚恐地連退了幾步。
花白長發的男子看向次朝憶,次朝憶才停下了腳步,暗吞了一口口水。
此刻光線並不強的場中,花白長發的男子手中長劍劍鞘的表麵,一縷平和的藍光輕然地撫現。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花白長發的男子環視了一圈,看著那將他們圍起來的八個人,目光冷淡,不屑地說道:“就八個人嗎?”
“小子,聽清楚了。“花白長發的男子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雲朽身上,目光溫和地說道:“施法對決,靈府靈力空虛雜質居多者,不發虛招。”
“何為不發虛招呢?”花白長發男子掌心長劍劍鞘表麵,一柄又一柄的藍色光劍分離出來圍繞在其身邊,共計一十六隻。
“即用劍不亂,發劍不亂者,未不發虛招。而那些用數量取勝的,乃是蠢人行徑。”
花白長發的男子的話在旁邊那幾人聽來總覺得是在指桑罵槐,幾人心中怒火亦是在一點一滴的累積。但幾人又查知此人道家靈力渾厚,也是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