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琦麗離婚了,帶著顏雅紅,跟著自己的母親生活。
趙桐還清了債務,他在楊琦麗家的附近找了一份工作,洗心革麵,暗中的照顧著她的生活。
“後來,有一天晚上,我記得好像是剛過中秋不久,那時候北京已經很冷了,很多人都穿起了大棉襖,她找到了我。”
“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個時候的她,是多麼的漂亮,她穿了好幾件衣服,看起來很可愛,她對我說了一句話,我什麼都沒有說,我默默的收拾了行禮,當天晚上,我就帶著她,扒上了前往西方的火車。”
“我真的很傻,她那個時候身體已經如此不堪了,我還帶著她,身無分文的走了大半個中國。”
“她留在了美麗的西藏。”
徐方摸了摸口袋裏的煙盒,已經沒了,又放了回去,雙手合十,不停的揉搓,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深深的呼吸,閉上了酸酸的眼睛。
他可以想像的出來,那個時候,楊琦麗是多麼的向往自由,她是一個很孤獨的女人,她在最後,真正的為了自己活了幾個月。
趙桐沒有在說話了。
他其實說的不多,但是,卻讓徐方的感觸很深,後來的事情,他隻字不提,關於自己的生活,這數十年如一日的在這大山裏的生活。
看著他,徐方不知道應該說他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他是愛她的,但做的卻是錯的,還是對的,說不清楚。
他給過她美好的生活,也造成過她孤獨的日子,傷害過她脆弱的心,給了她最渴望的餘生。
說不清楚,自己隻是一個旁觀者,他沒有任何的資格去評價。
“我的日子也不多了,我本來,是想著去她的身邊,過完最後一段日子。”
“這些事,我本來也想偷偷的帶走,但對你們不公平。”
徐方這個時候,他已經沉默了很久了,但他還是繼續的保持沉默,他不會說:“大叔,你跟我們去北京吧,我們給您養老。”
這樣話說出來,絕對是在對他進行侮辱。
現在對於他來說,什麼都不做,就是對他最好的幫助。
“那小顏呢?”徐方問。
“我能在餘生的這段日子裏,看到她長大的模樣,夠了,該知足了,我這一生做過太多的錯失,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會出現在她的生活裏,我想遠離她。”
在他走之前,他隻說了一句話。
“小顏……真的很像她媽媽。”
就怎麼的離開了,沒有一句道別,對顏雅紅而言,又是一次不告而別。
老道士也收拾好東西了,他把他最喜歡,埋藏的最久的美酒拿出來,給一個年輕人喝了,那是他準備還俗的酒。
這裏什麼東西都沒了,也沒有東西讓他留戀的了。
他跟趙桐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兩個人卻走著相同的路。
看著他們的背影,徐方不由的矗立不動,遠遠的看著他們,很長的時間,待到他們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內,他才低下了頭,向著後麵走去。
顏雅紅抽泣著,看著自己母親寫的東西,她拿出了手機,給自己的父親打了電話,但是回複她的,就是冷冰冰的提示音,這裏完全打不出去。
麵徒四壁的地方,她覺得好無助。
“方子。”
看到徐方,她像似在黑暗中發現了那璀璨的光明,飛奔的衝著他跑過去,撲到了她的懷裏。
一下子就填滿了徐方剛被挖出一個窟窿空虛的心洞。
撫摸著她的頭發,低著頭的聞著她的發香。
“別怕,我還在呢。”
“方子,你去哪裏了,為什麼走了那麼久,我……”
徐方發現了她手裏的東西,如果沒錯,這應該就是趙桐從外麵存放已久顏媽媽的遺物吧。
隻是趙桐說的事情,那些過往,該不該告訴她。
至少現在,徐方是不會說的,怕她受不了。
“傻姑娘,別怕,我不會走遠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徐方安慰的說。
顏雅紅從他的懷裏探出頭來,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半響,才情緒冷靜下來,看了看徐方的身後,問:“他人呢?”
“走了。”
失望之色立馬浮現在她的臉上。
徐方又說:“他還是你的陌生人,如果放的下,就把他給忘了吧。”
這對她來說,也是最好減輕心理負擔的方法吧,徐方的話。
顏雅紅有些不能理解,但是她相信徐方,無條件的相信,抱著他,緊緊地,這一刻,感覺到了,貼著他的心說:“徐方,有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