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徐方還是沒有睡覺,坐在書桌邊開著一盞小燈看著書,這本書很有意思, 是老紀帶來的,就放在桌上,徐方就拿過來看了,叫做《蝸牛教我們慢慢活》徐方一口氣快看完的時候,老紀突然醒過來了。
“方子,你還沒睡呢?”
”白天睡了一天,沒困意,紀叔叔您這麼起來了?”徐方把書放下,幫他開了燈。
老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年紀大了,得起夜。”
“不用了,你早點歇息吧, 我自己去就行了。”徐方準備要帶路,最後沒有這麼做。
等老紀回來之後,他發現徐方還坐在原地,閉目養神的,看起來不像是在打盹,是在思考著些事情。
老紀的動作很輕,但還是讓徐方察覺到他回來了。
“紀叔叔,您這本書很有意思,一個人去觀察一隻蝸牛,這是怎麼樣的一種生活方式?”
“是啊,這本書我看了好幾次,我很佩服裏麵主人公的為人精神,不驕不躁,現在很多人都沒辦法做到這種境界,我呢,也沒有鬥誌了,隻是希望能在後半生找到一種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徐方又說了幾句關於書裏內容,幾個問題下來,老紀人也精神了起來。
“現在的年輕人很少人能像你這樣的從容穩重了,方子,這是一個好的品質, 能鍛煉你的心境。”
“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他也跟你一樣,很穩重。”老紀頓了頓,舉了一個人做例子,但是沒有說出是誰。
憑直覺,以及徐方的主觀臆想,他問:“紀叔叔,您說的這個人,是我父親嗎?”
老紀目光如炬,眉頭又挑了起來,剛起身的聲音有些低沉,說:“為什麼你會這麼問?”
“紀叔叔,您能告訴我一些,關於我父親的事情嗎?”徐方的眼神充滿懇求,很渴望。
因為他知道,老紀他了解過自己的父親,他是最能讓自己感覺到父親存在的一個人,在徐方的記憶力,那個男人的模樣是很模糊的,是看不清楚觸碰不到的一個高大存在。
每一次徐方在夢中看到他的時候,都感覺到很陌生,不管他朝著自己走的多近,總是讓他感覺很遠。
老紀沒有很快回答,因為他在考慮,他是答應過徐媽媽的,不對徐方說太多過去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他又覺得,徐方是有權知道他父親的,徐媽媽不應該剝奪他這點權利。
“紀叔叔,我懇求您,告訴我好嗎?哪怕?您跟我說說,他長的怎麼樣都行。”
老紀被徐方的眼神給打動了,他是發自內心的想要知道,最終是有些鬆了口,歎息的描述,他的語氣很平淡,像一張老紙,但是徐方卻感覺他的話,每一個字都活起來,在自己的麵前組成了一個人。
“你父親……你長的跟他很像,真的很像,他跟你差不多高大,有濃濃的眉毛,高高的鼻梁, 他的眼神總是有些憂鬱, 在那個還沒高速發展的時代,你父親的思維很超前, 他是一個文人,喜歡寫實,賦詞。”
徐方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對自己說關於父親的事情,描述,好像真的栩栩如生的在自己的麵前,
他看著自己,模樣慢慢的清晰起來。
他全神貫注的聽著老紀的話,一個字都不願意漏掉。
他是一個文人,當年他吸引你母親的時候也是因為他身上的一股書香氣息。
老紀繼續的說著:“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跟你媽媽在一起,不瞞你說,其實我跟你媽認識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從未見過她對哪個男人這麼的好過,她的笑容是我見過最開心的時候,說實話,我很嫉妒,嫉妒這個男人能夠擁有你母親,但是我卻知道,他最適合你的母親,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你的母親了。”
“我有跟你父親交談過,像我們這個樣子,你給我的感覺跟他很像,他的眼神很深邃,談吐之間很有讓人神往的氣勢,他總是喜歡去一些陌生的地方流浪,去經曆一些未知的事情。”
徐方聽的入神, 腦子裏一直浮現著一個畫麵,自己父親的畫麵。
從小到大,他一直沒有親身的體會過擁有父親的滋味,雖然在自己有意識的時候,徐誌金出現在他的家庭裏,但是他給自己的感覺還是有些疏遠,並不能夠真正的取代他心目中父親的位置。
而且,他的存在隻是一個短暫的時期,更加不能起到什麼無可取締的作用。
“紀叔叔,我想要知道,我父親後來是怎麼出事的?他去哪裏了?為什麼他要拋棄我們母女兩?”徐方隻知道,他父親在早年的時候,離開過他們一段時間,後來就傳來了他的死訊,這是他不能理解的,如果真的他真的如同老紀所說的那樣,那他應該是一個很好的父親,可是一個好父親,為什麼要離家出走?這是他所不能夠理解的,急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