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誰點的火?”我大驚失色,拔腿就往火光的地方跑去。
起火的地點,就是我拆除火雷彈的第二個埋放點,除了幾個昏迷不醒的叛軍士兵外,並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此時,正好有風,火光順著大風,愈燒愈裂,洶洶之勢,甚是嚇人。
我從裙擺上撕下一塊布料,簡易地做了個口罩捂住口鼻,這才脫掉外衣,衝近火旁,拚命甩著衣服撲火!
不遠處的牆頭,還掛著一條燃得漆黑的綢緞,上麵的火星子正隨著風,飄進淋了火油的屋頂,發出滋滋的聲響。
“該死的!”我咒罵一聲,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之前慌亂中拆除火雷彈,忘了將燃煙的綢緞浸水,這才埋下隱患。
不過現在後悔已經沒用了,必須趁著火勢沒有蔓延開來,將整座陽城搶救下來。
我也不知道是被煙霧熏得,還是急得,又是鼻涕又是淚,一邊哭著喊師傅,一邊拚命撲著火。
可這火就像有生命力似的,怎麼撲都撲不滅,鬆木燃燒時發出的陣陣香氣,熏得我一陣頭暈,速度慢下一點,火就燒上了我的外衣。
“師傅……師傅……”我依舊嚎啕大哭著,用腳使勁將外衣上的火苗踩滅,這才又倫著衣服,拚命的撲打著火苗。
青龍軍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騎著馬來到了我身後,坐在打著響鼻的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似看戲一般。
我知道自己後麵有黑壓壓的一片軍隊,也知道他們並沒有出手相助。不知道是埋怨,還是卑微的情緒作祟,我也絲毫沒有想起向這一幫看戲的男人求助,隻是抹了抹一臉的鼻涕和眼淚,繼續哭著喊師傅,兩條小細胳膊鍥而不舍地撲著火。
“嘖嘖,這小丫頭的師傅,是埋在火裏了嗎?”一句幸災樂禍的話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不該呀,聽說這陽城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已經是一座空城了啊。”另一個揶揄的聲音響起。
“那這小姑娘從哪兒來的?該不會是叛軍的人吧?沒聽說朱偉帶了女兒或者小妾出門啊?”另一個聲音響起。
背後這幫看客,就跟炸鍋了似的,騎著馬,看著戲,還時不時跟我報備一下火勢又蔓延了幾間房。
我急的鼻血都流出來了,根本無暇搭理這些人,隻是哇哇大哭著滅火,眼前看不見任何別的東西,隻有熊熊烈火……
“嘶——”一聲馬鳴!
圍成半個圈看戲的軍隊,自發性地散開一條道來,齊聲喊道:“將軍!”
我隱約聽見四周變得安靜了下來,隻有噠噠馬蹄和鎧甲摩擦的聲音,異常刺耳。
“將軍,您不是去小院救那裴九小姐了麼?怎麼這麼快就折回了,該不是那裴九小姐已經死了吧。”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
將軍……難道是匪問天?
我猛地回過頭,聽見周邊一陣倒吸氣聲,那些將士見到我回頭後,盡是滿臉驚恐。
我背著火,逆著光,微微眯著眼睛,抬頭,仰望著那策馬位於眾將士之前的男人,他身披銀黑鎧甲,身姿高大偉岸,胯下一匹血色烈馬,鬃毛上還掛著猩紅血肉。
我看不清他的臉,卻也能感覺到他與眾不同的威嚴,我抿著嘴,努力控製住情緒,不哭,擦了擦眼淚和鼻血,無比誠懇地仰望著他,認真說道:“匪問天,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