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城黎家?
這韓氏兄妹二人特意南下尋來的遠親,竟然就是我要找的奉城黎家!
我的心跳莫名加快了許多,好在月色朦朧,臉上的驚愕之情倒是沒有太過明顯。
“黎家難道比城主家還厲害嗎?我可聽說奉城的城主不姓黎呀?”我假裝一臉懵懂無知的樣子。
果然,韓梅兒嘖嘖了兩聲,不滿道:“你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知道些什麼呀?估計這次逃難是你第一次出遠門吧?”
“嗯。”我瑟瑟縮縮地點點頭。
韓梅兒得意地咧咧嘴,“本姑娘看你也不像個經常出門的人,你能獨自從陽城活到奉城,也真夠好運的啊。”
“因為一路上都有你這樣的貴人相助呀。”我嗤嗤笑著,韓梅兒也輕快地笑了起來,拍拍我的肩膀,歎道:“放心,你一看就是好命的人,遇到我和哥哥,我倆都會罩著你,以後在奉城,盡管舒服地活著便是。我舅舅雖然不是城主,但也和城主差不多了。有他在,奉城沒人敢欺負你。”
“你舅舅這麼厲害呀?”我一臉震驚。
“那當然,城主隻是對外的一個虛名罷了,就跟咱們的夏仁帝似的,有頭銜沒實權。這年頭,有錢有兵拳頭硬,才是生存之道!剛好我舅舅不單是奉城首富,我的幾個表哥也在奉城軍中擔任要旨,這黎家人要是在奉城跺個腳,估計這城主都能嚇得屁滾尿流。”韓梅兒說完,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梅兒,休得胡說八道!無論是在穆格勒,還是奉城,你都要收斂一些!”韓資看著他一臉無邪的妹妹,也是十分頭疼。
我琢磨著,奉城黎家應該是這兄妹二人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但顯然,韓梅兒對黎家人的局勢十分樂觀,覺得自己隻要一進入黎家,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非常單純。
而韓資則不同,他對黎家人的看法估計更為深刻一些,也沒有韓梅兒的那般樂觀,否則也不會入夜了,受著寒風,帶著妹妹同我一樣躲在城牆根下等開門了。
若是真那麼牛,就直接敲響城門,告知守城將士,自己是奉城黎家的親戚,還不得八抬大轎把人給請進去。
所以這黎家,我要怎麼進去呢?
我緊緊身上的破毯子,陷入沉思之中。當日在靈堂我所收到的小紙條上,隻寫著:七日後奉城黎家秘密相會。既然是秘密,肯定不能鬧得人盡皆知,所以我也不能大張旗鼓地叩響黎家的大門說:你好,裴敬約我來你家碰麵。對吧?
眼下之計,隻能先跟著這倆兄妹混入黎家再說。
裴敬若真是死裏逃生了,那我一旦在黎家現身,就應該可以勾起他的注意才對。
我心裏藏著事,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韓資也沒有睡,隻是靠著城牆閉目養神,但凡一點風吹草動,立即警醒地睜開了眼睛。
反倒是韓梅兒這丫頭,有著哥哥保護,無甚擔憂,靠著我的肩頭就呼呼大睡了起來,時不時的還在夢裏吧唧吧唧嘴,一看就知道是美夢。
天色微亮時,就有不少周邊村莊的農民,帶著自己家種的山菇野菌或者手工藝品,趕到城門前排成長列的,等著第一時間進入奉城,在集市裏找個好位置,賣了這些東西換幾個銀錢回家。
我和韓氏兄妹也隨著人流排在了隊伍當中。
如今天下動亂難安,人口流失嚴重,秉著有勞動力才有發展力的前提,很多割據地都不禁止外來人口的湧入。
所以進城的條件比出城要寬鬆許多。
曙光初升時,城門便緩緩打開,排成長隊的人流開始有序進入城內。
守城的士兵隻是隨意看了我兩眼就放行了,並未過多查問什麼。
我耷拉著腦袋,小步跟在韓資身後。
韓梅兒一個勁兒蹦蹦跳跳,摸摸碰碰,看什麼都新奇,比我活潑得多,相比之下,我就顯得很拘謹了。
可能是照顧到我步伐較慢的原因,韓資行走的速度不快,時不時要勒令韓梅兒慢點走,得有個姑娘家的樣子。
韓梅兒做了個鬼臉,折回來繞著我和韓資轉了一圈,十分欣慰道:“真配,一看就是小夫妻逛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