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後腦勺塌陷了一塊,依稀能看見那猩紅色的血液,正源源不斷地從塌陷的腦殼下流出,十分駭人!
“怎麼樣姑娘,還有救嗎?”甲午語氣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許是生生死死,作為軍人的他,看得太多了。
“必須盡快止血,至於其他的,需要藥叔才能處理。”我沒有師傅那救死扶傷的本領,隻會一些基本的護理,但眼下身處的環境,連塊幹燥的地都找不到,又如何能夠找到幹淨的紗布和止血藥。
“姑娘,勞煩你扶著丙申,我這就去破了這門!”甲午說著,將丙申拖了兩步,扶到了緊靠鐵罐內壁的位置,讓他靠著內壁,這樣我扶著也好省力。
“你小心。”我抓著丙申的衣服,半扛著,半頂著,支撐著昏迷中的丙申,不至於身體倒下。
丙申的腦袋耷拉下來,垂在我的肩頭,濃鬱的血腥味,讓我的眼淚流個不停——
仿佛回到了陽城的城門口,身首分離的族人屍體,堆積成了小山。那時,陽光下炙烤的,就是這樣濃烈的血腥味。
當時,我覺得暈暈欲睡,十分作嘔。可這一次,我卻多了幾樣情緒,歉疚、害怕、後悔。
我的手,輕輕地捂在丙申後腦勺的傷口上,似乎這樣,可以心理暗示自己就能止血似的,但是血液卻從手指縫裏浸了出來,滿滿一手,都是溫熱,都是黏稠。
甲午運足一身內力,提氣一躍,借助於鐵罐內壁向罐子口飛去,但隻三步,就重新滑落到了水裏。
這鐵罐的內壁上塗抹了一種油脂,滑膩無比,肯定無法借力。
甲午氣得一掌拍在了水裏,驚得水花四濺。
他又堅持不懈地試了幾次,始終無法飛躍上去,每次都差一步,就差一步!
“甲午,別試了!”我看著甲午魔怔了一般在往上,再往上,一身內力漸漸消耗,到達的高度也越來越低,急忙出聲阻止。
“姑娘,屬下沒用。”甲午語氣頹喪,滿是自責。
“你試試看,能不能破穿鐵罐內壁。”我建議道。
甲午點頭,後退兩步,運足一身內力,雙手同時出拳!
驚得內壁發出轟然一聲巨響,震動的回音刺的我耳膜都疼,但整個內壁,卻絲毫未損。
“有刀嗎?”我看向鐵罐連接輸出管道的位置,問道。
甲午搖搖頭,“我的刀刃淬毒,所以放在上麵了,丙申進來的突然,也沒有帶刀。姑娘,可是有辦法了?我這裏有一把匕首!”
“可以一試。”我接過匕首,甲午接過我頂在肩頭上的丙申。
我蹲在輸出管道的口子處,用手裏的匕首頂住上麵的螺絲,開始擰著。
以前在鬼雲穀,師傅閑來無事,就會雕刻和打磨這樣的螺絲,不過他說這種小零件雖然好用,但手工雕刻容易傷到手,效率也不高,因而極少在鬼雲穀使用。
不過怎麼裝以及怎麼卸,他倒是教了我一些。
我的手沒有師傅那般尊貴,隻是擰了幾下,就被刀刃在虎口處劃出一道口子,不過因為受傷沾滿了丙申傷口處的血跡,倒是看不出來。
我咬著牙,一聲不吭,繼續埋頭苦幹著。
鐵罐內的空氣,越來越稀少,從起初的腥臭難聞,到現在的胸腔憋悶,我的眼神有些模糊,許是缺氧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