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沒死……這就好。
我悄悄鬆了一口氣，但一想起丙申後腦勺的傷口，剛落到肚子裏的心，又提回了嗓子口。
“青煙姐姐，這裏到底是族廟的哪裏呀？”我裝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地下巢穴，不過和陰曹地府也沒啥區別了。你既然活著，就是受苦的命，不想當食材，就認真點幹活，說不定命好，有朝一日，還能見著陽光。”胖頭搶著解釋了一句，語氣平淡，無悲無喜。
青煙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任由其他女子圍著我問東問西，從大江南北，到集市趣聞，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不過我也算是弄明白了，這些女子，待在這裏最長時間的有十多年，最短的，才一兩年。
據說這樣的牢房不隻一間，整個地下巢穴，全是這樣的牢房，可與山體內的溶洞相連接，直通山底！
牢房裏光線昏暗，大家聊了一會，告訴我現在還是休憩時間，待會兒還有重活要做，於是紛紛睡了去。
我已經昏迷了五天，睡得頭都疼，隻得靠著牆壁發呆。
青煙也沒有睡，她時不時將視線停留在我身上，我有心想與她搭話，又沒膽子開口。
“你說，青龍軍到了鳳落崖？”她突然看向我，問道。
我機械地點了點頭。
青煙咧著嘴，無聲地笑了起來，“快了，就快了。”
我不懂她話裏的意思，但還是覺著此人深不可測，隻得縮了縮脖子，裝睡。
不一會兒，就是鈴鐺搖晃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迅速起床，自覺地對著牢房門口，站成了一豎列。
我哆哆嗦嗦著，正準備往隊伍尾巴上站去，卻突然被青煙拽住了胳膊。
“站這裏！”她將我推到了她的前麵。
我點點頭，戰戰兢兢地站著。看來這個青煙，並不是十分信任我的鬼話，所以想要將我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監視著。
牢門外，走來三個身著白衣的人，其中一人，手中拿著趕鴨子的銅鈴。
這些白衣服十分眼熟，我在族廟的恭房裏看到過兩次，那隻飼養老猴子的女子，也是身著這樣的白衣裙，看來，她們就是青煙口中的女官了，負責管理我們這些女囚的人。
不過，身處地下巢穴的女官，並沒有用長發遮麵，她們的頭發都整齊地梳在腦後，綁成了馬尾，幹淨利落。
這些女官的年紀，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左右，因為常年不見日光的原因，麵色和這些女囚一樣，慘白，毫無血色，但臉上的妝容卻十分精致，濃妝豔抹，極有儀式感，像是出殯時常見的那種紙糊的人似的，十分詭異。
“這是宮廷妝容，注意收斂你的視線。”
或許是我見鬼的表情，太過明目張膽，清雅低聲在我耳邊提醒了一句。
我嚇得身體一蹦，抿著唇，隻敢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了。
女官們清點人數，在路過我時，手拿鈴鐺的女官笑了笑，說道：“醒了呀，看來果真是禍害遺千年。賤人的壽命，都特別耐磨耐用。報姓名！”
“楊、楊九。”我一副嚇得發抖，又結結巴巴的樣子。
那女官鄙夷地冷哼了一聲，沒再搭理我，搖著手裏的鈴鐺，吼道：“出工！出工！都招子放亮點，偷懶耍滑頭的人，今晚就可以去鐵鍋裏睡了！”
她這意思就是……幹活偷懶的人，就要烹煮了？
我嚇得腳步一個趔趄，被身後的青煙拽著腰帶穩住了，“少特媽惹禍，連累了姐妹們，你會活的比案板上的肉還慘！”
我咽了咽口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這一次，可不是演戲了！
匪問天，都五天了，鬼節早就過了……你是不是忘記救我了？
一路上，我都心神難安，不時悄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裏是人工打造的地下洞穴，就像螞蟻洞一樣，一個洞連接著一個洞，看起來工程量巨大，費時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