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噗呲一笑,還是頭一次,聽見有長輩護著我,要替我出氣的,心裏突然升起絲絲暖意,不禁莞爾一笑,問道:“夫人,冒昧問一句,這漫山莊園,到底是做什麼營生的?”
胡漫山隨口一句,認我做她女兒;又隨口一句,任命我為漫山莊園的繼承者。這些話,我也均是左耳進,右耳出。
且不說我對穀外的產業不感興趣,單就胡夫人與家母早年間的少女友誼,到底有多深厚,誰人知,又誰人信?所以,我對胡夫人,多少保留了一些小看法。
至於漫山莊園,我自然不覬覦,但卻抵不住好奇。
胡夫人呡了一口茶,難得看見她臉上出現深思熟慮的表情,略一琢磨後,道,“我就是有一點點,害怕嚇到你。小盞,確定要聽?”
我爽快地搖搖頭,“那我不聽了。”
胡夫人被我這一句拒絕,噎的如鯁在喉,急忙道:“你要聽的,要聽的,以後這漫山莊園可就得交於你打理了,你自然得了解。”
生怕我不聽似的,胡夫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拍了拍,輕聲說道:“這漫山莊園啊,就是一個藏汙納垢的人力機構罷了,想找人的,想求人的,想救人的,想躲人的,想殺人的,我們通通都接!整合了一些黑白兩道的關係網、情報網之類的小機構做輔助,一點都不複雜,入門簡單,上手也簡單,運作起來更是簡單中的簡單,每日坐著收錢就好啦。”
我眼皮跳了跳,臉色有些僵硬,從胡夫人這三言兩語中也不難判定,漫山莊園,還真是蠻深、蠻厲害啊!可她為什麼篤定地要交給我繼承?不怕我毀了漫山莊園嗎?
我狐疑地看著胡夫人,她一臉緊張和急迫,生怕我撂挑子不幹似的……
這越發讓我覺得漫山莊園是個燙手山芋了,倘若真的是香餑餑,那人人搶著要啊,幹嘛要推給我這麼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
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胡夫人神色有些黯淡,細聲細語道:“其實,這莊園是顏藝初創的,我接手壯大罷了。如今,我也隻是還給顏藝而已。你是她的女兒,自然也是我的女兒,這偌大的莊園,以後必定也是你的。你想做便做,想毀便毀,不要有任何負擔或者壓力,好嗎?”
這胡夫人,怎麼有一種交代後事的感覺啊……
我愣了愣神,問道:“你想要離開莊園?”
“……”胡夫人眼神恍惚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隻是皺皺眉,喃喃自語道,“能離開,那就好了……”
我正想問胡夫人此話怎講,卻不料曹米這個愣頭青又咋咋呼呼地闖進了待客廳。
“小姐小姐,將軍回來了,還帶了個女人,正在溪凝苑門口和雷威大哥僵持著呢!”曹米一副有好戲看的樣子,滿眼都是幸災樂禍,“我們都知道小姐肯定不想見!所以這次雷威大哥使足全身勁兒,把將軍堵得焦頭爛額了。”
“他倒是還知道回來,都已經禮畢了,回來作甚!你說說匪問天這小子,提前十天半月的就派了甲午、丙申這倆小子來我這籌備笄禮,說要給你一個驚喜,結果關鍵時刻,這小子竟然跑出去接別的女人了!女兒能忍,老娘都不能忍!”胡夫人風風火火地站起來,擼著袖子就要出去與匪問天幹上一架。
本來我還莫名有些小情緒的,被曹米和胡夫人他們這一鬧,反而不生氣了。
“夫人,今日之禮,勞煩您的費心和關愛了。接下來的事情,我想,我自己能處理好。”我言辭鑿鑿,不容置疑。
胡夫人一愣,隨即爽快地笑出了聲,眨了眨眼睛,問:“是不是要關門放狗,家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