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嘖嘖,”我一把挽過匪問天的胳膊,故意像貓咪一樣,軟綿綿地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大言不慚道,“我這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的身子,可都給夫君看過了。露個腳丫又怎麼樣呢?東方姑娘既然要與我裴盞搶男人,是不是得有點兒誠意啊,比如……露個臉?”
隻是露個臉而已,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卻沒想到,東方瓏兒嚇得眼神都閃爍了起來,周身劍拔弩張的氣焰,一下消了大半。
看來她這臉,還真是夠隱秘的啊。
我撅著嘴,故意陽陽怪氣地笑了笑,拉長著尾音問:“該不是東方姑娘,醜的無法見人吧……”
“你胡說!女子麵貌本來就是私密,除了家人與夫君之外,我不屑於露給別人看!我們東方一族家風甚嚴,和你這種山穀裏長大的野人自然不同!”東方瓏兒眨眼間就被我氣回了趾高氣揚的模樣。
我冷冷一笑,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天下間誰人不知,東方一族,不過是靠著機關器械之術,攬收眾多天下能工巧匠,這才占據了一點名氣。說到底,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醫、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這匠,可是排在下三等中啊!”
我掰著手指頭,認真地數了數,又在小指頭上,吹了一口氣,繼續毒舌道:“就是不知道,下三等的匠人之女,想要依附於匪家這顆大樹,是不是有點不自量力,高攀不起啊?”
“你、你、裴盞!”東方瓏兒氣得麵紗都起伏了起來,指著我,厲聲罵道,“我高攀不起,你就高攀得起!?不過一個沒爹沒娘的棄女罷了!若非一紙婚約,而匪家向來是重信重義之人!你以為,你還有命在我麵前,大逞口舌之快?”
“嗯,謝姑娘當日不殺之恩……”我啞然失笑,的確高攀不起。
匪問天就像沒聽見我們鬥嘴似的,收回長長的竹竿,將一頭用綠葉包裹起來的東西打開,裏麵是紅色的糕點。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問:“血饅頭?”
“楂糕。用火微微熏烤一下,沒那麼酸。”匪問天說著,用隨身的小刀削下一塊,塞進我嘴裏。
甜甜的,糯糯的,還帶有一股荷葉的清香味。
我吧唧了一下嘴,這才一臉嫌棄地盯著他的刀,問:“殺過人嗎?”
“放心,洗過了。”匪問天說著,又削下一塊塞進自己嘴裏。
“……”我苦著臉,瞧著那寒光熠熠的刀刃,嘴裏的楂糕,在刹那間,仿佛都能嚼出血腥味似的……
“將軍,吃魚。”東方瓏兒手裏的烤魚,都快塞到匪問天下巴處了。
匪問天看了看,卻問:“小盞要試試嗎?”
我急忙搖搖頭,“我隻吃素,你又不是不知道。”
“吃素?”東方瓏兒仿佛聽到什麼大笑話似的,“裴小姐,倒是挺講究的。”
“那是自然啊。”我笑著,眯了眯眼睛,舔著嘴唇說道,“本小姐這樣的山野之人,茹毛飲血慣了,也就膩了。近些年,就愛吃素,你也管啊?無臉少女。”
“你!”東方瓏兒氣得直接揚起一掌,帶動著火星都順著掌風飛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