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不出有什麼問題,才覺得有問題啊……”我悠悠歎了一口氣。
次日,天色微亮,藍凜和曹米就端水的端水,拿毛巾的拿毛巾,畢恭畢敬地敲響了房門。
我這人,心裏裝不得事,一旦裝點兒心事,就滿腹惆悵,茶飯不思,覺也睡不得。
所以頂著倆烏青烏青的眼睛,開了房門。
曹米熟絡地伺候我洗漱,毛巾拍在臉上,就跟刮豬毛似的,洗的非常幹淨,就是臉蛋都蹭紅了;
藍凜潦潦地抓起我的長發,在腦袋頂上打了個結,用一條緞帶綁住,插一支釵,算是給我梳好頭發了。
我對著鏡子瞅了瞅,麵容清湯寡水,發型……隻能說牢固不散,倒不算難看,隻是也不好看罷了。
“藍凜、曹米,以後早上,我自己拾掇自己就可以了嘛,我也是有手有腳的人呀。”這話,我每天早上都會說一遍。
“那怎麼行呢。小姐可是千金之軀,怎能做這些瑣事。”藍凜直言拒絕,他對自己綰發的手藝,盲目自信。
“就是啊,再說了,別的小姐有的,咱們小姐也有。別的丫鬟會的,我和藍凜也會。我們會的,那些丫頭片子還不一定會呢。小姐,你就安心享受著吧!”曹米大言不慚道。
我簡直欲哭無淚,心裏暗暗哭嚎:你倆動作實在太粗魯,本小姐疼啊,疼啊!
用完早膳後,我趁著藍凜去喝藥了,將曹米拉到一邊,又將昨日在濟世堂內的事情,細細詢問了一遍。
“小姐,我之前不是偷溜出去好幾次嘛,也沒少在街上打探。但這濟世堂裏的情況,還真是沒有人知道。”曹米說道,他打探出的信息,和藥叔、藥嬸告訴我的信息,基本一致,沒有出入。
“這就怪了,人總不能平白無故蒸發了吧?”我疑惑道。
“反正前院是一塵不染,工工整整,沒有打鬥痕跡,衣物行囊都還在,廚房食材之類的也在,隻是腐敗了而已。總體來說,居家的、做生意的,反正都應有盡有,不像是有準備的離開。應該是突然離開,或者突然消失的。”曹米分析道。
“後院的屍體,都細細查看了嗎?確定全是住宿的病人?”我再次問道。
“二十七具屍體,藥叔一一對比過官府的登記冊了,沒有在濟世堂內上工的人。另外,藥叔對比了寄住在濟世堂的病人信息,從屍體病理狀態確定,應該是最近寄宿的病人,二十七名,一人不差,全都沒有逃過這一劫。”曹米說道。
“可就算是住宿的病人,也該有家屬之類的吧,難道沒有家屬報案,說人丟了之類的?”我問道。
曹米搖搖頭,“小姐,濟世堂門檻之高,可不是誰都能住進去的。能住在裏麵的人,都極為隱秘。就是藥診單上,也隻寫了房號,沒有寫真實姓名。”
“真是好奇怪啊……”我習慣地敲了敲桌子,突然靈機一動,說道,“你在濟世堂轉悠那麼多次,可見過有人在濟世堂收泔水?”
曹米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不就那個書生一人嗎?”
“對啊!書生是因為頂班,所以不了解情況,才按照常規,去了濟世堂收泔水。可是牛大勁這些日子,從來沒去過濟世堂,就像他不但知道濟世堂什麼時候不需要收泔水,也知道濟世堂什麼時候該需要收泔水似的,你說,他嘴裏,會不會有更多的信息?”我心裏雀躍起來,仿佛一團迷蒙,扯開了一條透光的小口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