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隻是為了救人罷了。我濟世堂二十多條人命,自然不是活該。但罪魁禍首不是他。他也是受害者。”百裏門的聲音響起,從地窖傳來,悠悠蕩蕩。
就像我複雜的心情一樣,我當然知道不是韓資的過錯,他也說了,他冒險帶出蟲卵,隻是為了尋找解救的辦法而已。
“韓資,你也是要救什麼人嗎?”我問道。
韓資點點頭,又搖搖頭,“可能,已經沒有誰,再需要我救了。”
“為什麼?”我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難道韓資所要救的人,已經死了嗎?
百裏門也不多說什麼,韓資陷入沉默中,都不再回答我的問題。
“小雞——”
曹米嘴上塗抹著厚厚的兩片黃色藥末,正興衝衝地揮著手,一臉燦爛笑容地飛奔過來。
看見我和韓資都苦這一張臉,相顧無言的尷尬靜默氣氛,不經心頭一涼,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一臉怪異地看向曹米,這小子,戲怎麼那麼多。
曹米眼裏的淚,決堤而出,突然雙手捶地,呼天喊地的嚎哭起來:“百裏大夫啊!你死得好慘啊!你死了我那倒黴的兄弟可怎麼辦啊?百裏大夫啊——”
“喂,外麵的小子,我還沒死!別嚎了!省的把黑白無常給我招來咯!”地窖下的百裏門,冷冰冰地吼了一句。
“小孩?”曹米是個直腸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小姐,這地底下,怎麼有個小孩啊?”
地窖內的百裏門,似乎被曹米的話氣到了,竟然歇斯底裏地咳嗦了起來。
“噓……”我一巴掌拍在曹米的腦門上,“多嘴!還不快給百裏大夫道歉!”
“這小孩是百裏大夫?欸,小雞,搭把手,搬開石板,我瞧瞧。”曹米這小子,塗了藥的嘴,別的詞兒都利索了,唯獨喊我不利索,肯定是為了叫著好玩,故意的!氣得我又給他補了一個腦瓜崩。
“找死啊你!人家高危人士都躲起來了,咱們還硬往裏麵竄啊?”我吼道。
曹米似乎反應了過來,雙手合十,跪在地窖門口,砰砰砰幾個響頭,說道:“百裏大夫,是小子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夫您大人有大量,不予計較。可我那兄弟,肚子挺的像懷胎八個月的婆娘一樣。大夫,你可出出山,替我兄弟看看吧。”
“別求了,沒用。百裏大夫體內有蠱蟲,他連人都不敢接觸,又何況是替藍凜看診?”我十分泄氣地說道。
“不接觸我們沒事,接觸一下藍凜就行了嘛。反正藍凜肚子裏都有蠱蟲了,說不定還相生相克,肯定不稀得感染百裏大夫的蠱蟲呢!”曹米樂觀十足地說道。
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一瞬即逝,讓我緊張了起來,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不稀得感染百裏大夫的蠱蟲?”曹米一臉懵。
“不對不對,上一句!”我一把揪住了曹米的衣服,臉都快激動地貼到他鼻尖了。
曹米一臉嫌棄地屏住呼吸,脖子使勁往後仰著,戰戰兢兢說道:“上一句啊……我說反正藍凜肚子裏都有蠱蟲了,說不定還相生相克……”
“對!就是相生相克!百裏大夫,有辦法了,相生相克,有辦法了!”我興奮地衝地窖下喊道。
“也有可能是融合。第一是尚未判定我感染的,與你那小廝感染的,是同一種蠱蟲;第二,就算是兩種蠱蟲,也不能冒險斷定,它們到底是相克,還是相生。一旦出錯,隻怕,你那小廝,等不到十月臨盆,便要加速投胎了。”百裏門說道。
“小姐,大夫所言極是!我剛才都是隨口胡謅的,你可別冒險啊!我這人向來衰,腦子裏有的,可都是餿主意。”曹米嚇得抱住了我的胳膊,生怕我直接回藥寮將藍凜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