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瓏兒取下頭上的簪子，淩空，對著牆麵一通演算。
我沒有打攪她，我順著簪子的尖頭，一筆一劃看過去，十分震驚！
即便是淩空演算，沒有留下痕跡，但我依稀能夠看出她的演算模式，使用的分明是師傅曾經教給我的阿拉伯數字。師傅說過，這世上尚無此數字，可當做我們師徒之間的秘密，絕不能讓穀外的人察覺！
那麼東方瓏兒，她又是怎麼會的？
我不敢問，害怕暴露自己，但心裏對東方一族的好奇，空前濃烈。
“找到了。”東方瓏兒將簪子插在頭發上，徑直走到牆體前，摸索著第三排第七列的一麵石板，往裏推去。
隻聽見“哢嚓”一聲，牆麵就向側麵移動，露出僅供一人走的入口。
東方瓏兒率先走了進去，發出腳踩鐵質階梯的聲音。
我隨後進去，顧無怨負責斷後。
入口後麵果然是一架小鐵梯子，東方瓏兒下到鐵梯下，腳就隻能踩進水裏了，約莫及腰的深度。
這底下的光線很暗，隻能攀著鐵梯，摸黑前行，我用腳尖試了試水，沒敢直接踩下去。
“美人魚肯定沒有，食人魚就說不準了。”東方瓏兒甩手一揮，一根小竹管出現在她掌心之中，頭子上冒著火星，隨著空氣，竟然越燒越旺，騰升起一簇核桃大小的火苗，將整個密閉的空間，映照得有了點人氣兒。
我這才看清腳下的水，並不是地下水道那般的汙水，也沒有刺鼻的臭味，應該是一處活水。
“看來，咱們猜錯了。”我踩進水裏，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刺骨的寒，簡直像是冰窟窿裏的水一樣。
顧無怨也踏進了水裏，他說道：“應該是引自地下的井水，所以才冰寒刺骨。我看這裏，像是一個水牢。”
我跟著東龍瓏兒手裏的火光，四下打量著，果然，六麵封閉，看起來的確是一個不見天日的暗牢，而且還是一個水牢。
“有人。”東方瓏兒手裏的火光，貼著牆角找了過去——
“啊——”我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叫聲，嚇得一把揪住了顧無怨的胳膊，“鬼老太婆、有鬼老太婆！”
“是人。”顧無怨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東方瓏兒已經走近過去，她手裏的火光，湊近了那慘不忍睹的老太婆麵前，照了照，問：“你是誰？”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廚房下居然有一個水牢，牢裏還掛著一個老太太！
“嗚……”她喉嚨間發出幹啞的聲音。
我們這才注意到，她嘴邊有一根管子，一端埋進牆體，一直延伸，不知到了何處。
我上前兩步，撥開了她臉上淩亂的白發，露出那小指頭粗細的管子，輕輕從她嘴裏拔了出來。管子裏還有一些米漿一樣的東西，順流到了水裏。
“這是食管，她就是靠這個活著。難怪我在外麵蹲守了那麼久，也不曾見人送水送飯，感情早在廚房就可以操作了。”我說著，將食管放在了一邊。
“老太太，你是誰呀？你怎麼會在嵐蕪苑的廚房下麵？”顧無怨問道。
老太太張了張嘴，咿咿呀呀半天，喉間卻隻有野獸一般的呼哧呼哧氣聲兒，根本講不出一個字來。
東方瓏兒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一根小棍，她用小棍撐開老太太的嘴巴一看，說道：“白費勁，這舌根都被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