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的馬車內,匪問天就像隻長臂猴,明明我座的離他很遠了,卻還是被他一把撈進了懷中。
“小盞,讓你受驚了。”他在我耳旁輕聲說道。
我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熏香。匪問天隻有在壓製身上的藥味時,才會使用熏香。
他,果然是受傷了麼?
“我隻是受驚而已。大夫人卻親手斬斷了她自己的念想。想必,以後也不會再睹物相思了吧。”我調整了一下姿勢,在他懷中找了個更舒服的角度靠著。
“你都知道了?”匪問天並不驚訝,隻是悵然若失。
“你看我從飛麟園出來,就知道我清楚了一些過去的事情吧。”我突然回頭,腦袋意外地磕到了匪問天的下巴,他卻下意識地捂住了肩胛骨的位置。
“匪問天,你幫我做件事消消氣,好嗎?”我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匪問天皺起眉頭,“小盞,她是我生母……”
“你以為我讓你殺了她?”我挑了挑眉,“你對她,產生了殺意?”
“不止一次。”他揉了揉我冰涼的臉頰,輕歎道,“與小盞無關,在我五歲那一年,就萌生了弑母的邪念。這殺意在我眼中,揮之不去,強壓多年。”
“但你不會殺她,對嗎?”若是匪問天真的要對大夫人動手,早就行動了。大夫人不過是掌控一座畫地為牢的匪府罷了,匪問天的羽翼早已豐滿,勢力遠甚於她。將軍府的脫離,就是最好的宣誓。
匪問天點點頭,“同樣,她也不會對小盞痛下殺手。”
“她隻是誅心罷了。我這肉體,與我娘親,還是有幾分相似。她下不了手。不過,虐一虐我的精神,再對我肉體致殘,不致死,她還是辦得到。”
“不會!我不會讓這種情況再次發生!”匪問天眼中聚著怒氣。
“匪問天,那不如,我們打個賭。”我拉起他的手,起誓,“若是你在婚期之前,護我周全,讓任何人動不得我,我便信你是值得廝守終身的好夫君;若是,你護不住我,那便……”
“便怎麼樣?我不準你離開我身邊!”匪問天的眼神一下變得很可怕。
“還能怎麼樣?你都沒有護住我,說明我非死即殘了。那樣的話……你便抱著我的牌位拜堂洞房吧!”我話音剛落,就被匪問天一把捂住了嘴,“胡說八道!哪有自己詛咒自己的?”
我掰開他的手,笑道:“你一個馳騁沙場的大將軍,還忌諱這個啊?”
“正是對小盞憂之過甚,才會方寸大亂。”匪問天抱著我的手,更緊了幾分,“小盞,別胡來!”
我趁機,將頭向他的肩胛骨靠去,見他下意識地側了一下身子後,還是任由我靠在了上麵,隻是眼角輕微抽搐了一下。
疼嗎?果然受傷了。
“我不胡來,就怕大夫人不夠理智。自古以來,這婆媳關係果然是玄學,無解。即便我未婚夫頂天立地,在處理婆媳關係上,也無可奈何。”我用手指有意無意地在匪問天身上摸索著,好奇地檢查他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口。
匪問天見我舉止出格,便知我已經發現他受傷一事,隻是皺皺眉,沒有阻止我的驗身,也沒有對我解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