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腳踝扭傷之外,腿上、背上,也都有被溪底石子割破的傷口,好在不算嚴重,已經包紮處理好了。
夜色已深。
聽聞匪問天今日在隱戮閣留宿之後,我就在藍凜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去找他了。
“小姐,我問過喜安了,將軍在閣樓上處理公事,尚未就寢。”藍凜說道。
我抬頭望了望月朗星稀的天空,“這三更半夜的,又夜黑風高,他跑去閣樓幹什麼?蠟燭一吹就滅,也不怕見了鬼,或者失足從九層閣樓上摔下來。”
我悶悶不樂,自己一瘸一拐的,肯定是上不了閣樓了。
藍凜麵帶猶豫之色,但還是大著膽子說道:“聽喜安說,將軍的傷口,還不曾包紮處理,就一個人上了閣樓。怕是……怕是消遣鬱悶吧。”
“嗬……”我冷哼一聲,我還沒找他算賬,他倒是自怨自艾了起來。一個那麼精壯的大男人,我就不信,我樹葉大小的匕首,能真的傷得了他。
“告訴喜安,爬上去將他少主子請下來。本小姐在書房裏等著!”我說著,轉身,一瘸一拐的,自己拎著燈籠去到了匪問天的書房裏候著。
藍凜離開,去找喜安的時間裏,我就在書房中來回轉悠。
大多是一些兵書,或者器械之術、山脈江河之類的書籍,我略微翻了幾本,都很無聊。
我扶著書桌,踮著腳往椅子上挪去,手指在書桌邊緣下,摸到了一處比較異常的花紋。
按理說,書桌邊緣下側方的位置,尋常人並不會觸碰到,若不是我有腳傷,隻能這麼摸索著走,估計也很難發現,這細微的異常。
我提起桌上的油燈,湊近看了看。邊緣處雕刻的是祥雲紋路,這並不是很奇怪。可奇怪的是,僅一處的紋路,磨蹭特別嚴重,像是經常被摸一樣。
可這明明是一個常規操作不會碰到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長年累月摩擦所留下的痕跡。
幾乎是在一瞬間,“機關暗格”四個字,冒入了我腦海之中。
我摸著那片紋路,順著痕跡,旋轉,隻聽見一聲輕微的彈簧片脆響,一個巴掌大的小暗格,從桌板底部沉了下來。
這暗格不大,放不下金銀珠寶或者稀世珍寶,隻有幾張普通的信紙。
我展開信紙,頓時覺得頭皮發麻!那是我大哥裴敬的信,上麵是裴敬的字跡!
不過,這些並不是寫給我的,而是很久以前的普通軍令文書往來,講述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公事。
匪問天為什麼要收集我大哥的信?這些內容分明並不重要。
可除了內容,他還有別的用途嗎?
“小盞。”匪問天突然走了進來,也對,書房的門,我壓根就沒有關。
我手裏拿著信,傻傻地看著他,沒有偷窺被抓的窘迫,反而有些趾高氣昂地質問道:“你隱瞞了什麼?”
匪問天的腰腹部,已經血染一片,凝固幹涸的血跡中間,是新湧出的鮮血,顏色不同,一層一層暈染開,看著十分狼狽。
我皺著眉,很不喜歡血的味道。
匪問天退了一步,站在門外的下風口,半個身子都隱在了陰影之中,血腥的視覺和嗅覺,同時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