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辰了?‘軟榻上神祗一般的男子忽而淡淡開口,帶著磁性的邪魅聲音在大殿上繚繞開來。‘回太子殿下,已經子時了。‘合起竹簡,久威淡淡回應。 子時,抬頭看看越發漆黑的夜空,已經將近七個時辰過去了。
俊逸的唇角,忽而就蕩開一抹邪魅至極的笑容,伴著那笑容,他深邃如潭水的眸子睜開,凝視著矮桌上那橙黃色耀眼的燈芯,手指懶懶地伸出,讓指尖從燭火上緩慢地移過,那灼燒般的溫度讓他笑意更深。
‘讓我怎麼懲罰你,小萱兒,為何即便失了憶中了如此的毒藥你寧願償受痛苦的折磨也不願意再回到我的身邊嗎?‘他用幾欲聽不到的聲音低喃著,眸子裏散發出清幽而危險的光茫,‘你非要這樣殘忍的對待自己,讓我揪心是麼?‘他不會笨到察覺不了是什麼時辰。隻是那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的心就像是被那雙溫柔的小手揪起,微微疼著,怎樣都鬆不開。你在痛麼?既然痛了,為什麼不回到我身邊?
久威看到了他的動作,心裏閃過一絲冰涼的痛意,開口道“婉妃娘娘剛剛派人送來消息。‘俊朗的睫毛有著很難察覺的顫動,齊駱冰抬起眸子,等待他的下文。‘萱兒姑娘身體不適,今晚在晨露殿憩息,明日一早再回府。‘ 晨露殿。這幾個字撞進心裏,讓齊駱冰有些窒息,繼而,他唇邊溢出一抹諷刺又殘忍的笑,從軟榻上坐起,緩步走了下來。
‘晨、曦、殿‘高大而威嚴的身軀在殿中留下有些可怕的影子,隨著燭火的跳動而令人心顫,‘那是侍寢的宮妃短憩的地方吧‘邪魅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齊駱冰帶著笑意的眸子裏卻是一片冰冷,靠近殿中央那個身姿筆直的侍衛,‘久威,本太子記錯了沒有?‘臉色有些隱隱的蒼白,久威輕啟唇瓣終是遲疑道‘是,太子殿您並沒有記錯。‘
笑意隱去,齊駱冰盯著那似乎永遠沒有表情的一張臉,溢滿寒氣的眸子幾欲將他凍僵。‘去準備一下,今晚進宮。‘雲淡風輕一般留下一句話,齊駱冰擦身而過。
久威好似察覺到什麼,趕緊加快輕喚一聲,眉頭緊緊蹙起,‘宮裏入夜,非帝王傳喚不得入宮,這是宮規。‘毫無溫度的聲音傳入耳中,有著微微的刺痛。齊駱冰淺笑,笑得萬分桀驁,‘那真是不幸的今晚的宮門侍衛們,要遭殃了。‘淡淡的尾音繚繞在半空,令人心驚!
當夜,可想而知定會宮門大亂。 子時,月明,淡淡的月光照耀在棕紅色鑲金環的宮門上,有著淒美而冰冷的味道。兵器淩亂地被打落在地上,幾個侍衛不敵來者,狼狽地逃竄著跑進宮裏求救,卻被一道凜然的冰冷寒光擋住了去路。淩厲的劍氣逼上了幾人的喉嚨!!!
月光下,那男子的身影瀟灑雖然精瘦卻依舊冰冷,語氣充滿寒意:‘看清楚了,今日闖宮門的是本宮齊駱冰齊國唯一的僅剩的皇子的太子殿下,攔還是不攔,你們自己掂量!‘幾個侍衛已經嚇到了腿軟,顫抖著向那輛奢華的馬車中望去,隱約可見,那雍容華貴的男子如同暗夜的神祗,邪魅而優雅地靠在車裏,唇邊有著無辜而安慰的笑意。 ‘屬下屬下不敢阻攔,屬下馬上去通報!!這可是未來他們的王,也是僅有唯一的將來的王,他們可不會白癡的跟自己的未來過不去。‘
靜謐的宮殿,夜色寂寥。紗帳外,是守夜的小公公急促的喘息聲,顧不得皇上在就寢,急急地訴說了狀況。‘什麼?‘滿含慍怒的聲音在紗帳後響起,驚得賬外的小公公一陣戰栗。‘奴才是剛剛才接到通報的太子殿下已經闖到宮中,還傷了宮門的幾個侍衛‘小公公噗通跪倒,如實說道。 ‘他現在在哪?!‘暗夜裏迷蒙的神智終於清醒,齊嘯天直起身子,身上隻著一件單薄的內衫。 ‘回皇上,已經往晨露殿的方向去了!‘黑暗裏,恍若令人窒息的靜默。
許久,他怒極反笑,眸子裏的寒光積聚起來,‘他居然敢這個時候闖進宮裏來朕還不是一般的縱容他!‘身後,一聲模糊的嚶嚀,一隻瑩白色的手臂攀上來,柔聲輕問:‘皇上,發生什麼事了?‘ 將侍寢妃子的手從肩膀上拂去,齊嘯天語氣冰冷:‘滾回你的寢宮去!‘ 紗帳被粗魯地撩開,他健碩的身軀站立起來,冷冷地衝下人吩咐道:‘替朕更衣!!‘
殘忍地痛過以後,是深度的沉睡。安穩的,疲憊的。夢裏再無其他,隻有繚繞的琴聲,像是繼續彈著那首自己未完成的曲子,悲愴而淒美,聽到讓人幾欲垂淚她不安地嚶嚀一聲,周身忽而傳來一陣燥熱,一股異樣的氣息包圍過來,讓她心裏泛起微微的戒備。 那種氣息,叫做危險——。猛的,她長長的睫毛倏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