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著那個對自己來說如同整個世界般沉穩凝重的男子,他舍不得做半點對不起他的事,哪怕是讓他有丁點的不開心。趁著昏暗的夜色,萱兒想用手背擦去淚水,剛剛抬起手,就被一隻臂膀抓住。 ‘女生哭起來,好麻煩‘少年低聲囁嚅,有著微微的不耐和心疼。 他從腰間抽出嶄新的絲巾,為她擦拭眼淚,依舊是笨拙的動作。‘齊絡景,你真的‘萱兒有些急促地喘息,明明是啜泣的語氣,在此時更顯委屈——她已經躲得夠及時,卻還是被他不知輕重的力道擦痛,‘好笨,你好笨!‘ 屋梁上,少年倉促的手微微頓住,不知所措地看著懷裏躲閃的女孩。
果然,果然鮮有人能有那個男子如水一般的溫柔了,她的眼淚更加凶猛地掉落下來,控製無果,轉瞬滂沱。她不承認,她不該承認的,可是 可是真的開始想念,並心疼著那個人。
夜色,寂寥無邊,而此時的禦書房,肅穆而緊張的氣氛,淡淡地籠罩著。 通明的燭光下,那帝王麵前攤開一抹赤紅色的奏折,他臉上有著看不清明的情緒,棱角分明的下巴有著淩厲的弧線。齊嘯天抬眼望著那禦書房內或靜默或惶恐的大臣,許久之後,沉寂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秘而又血腥的笑容, 那笑,讓人瞬間就失了魂,有著驚心動魄的深邃。 ‘都繃著臉做什麼?‘那帝王開口,是清幽而又沉穩的語調,‘朕有說過,是壞事麼?‘和親。一句話,讓原本靜默的禦書房有了些瞬間的生氣,眾位沉默良久的大臣們臉色有些緩和,卻還是不敢太過鬆懈。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身側那個邪魅靜默的男子,他的沉穩讓眾人微微安心下來。
察覺到了空氣中微微的變化,齊嘯天抬眼望了望一直沉默不語的齊駱冰,唇邊的笑意盡數散去,桀驁而尊貴的帝王之身從座位上坐起,背起的雙手仿佛握著萬人的生死,他深邃的眸子裏散發出清幽的光,緩緩說道:‘兩日之後明靖使者見聖,現在,使者的隊伍已經到了城門處,棲息之地尚不明確,但是照情況來看,他們比較自信,不用朕的保護‘。 短短的幾句話,讓書房中的諸位大臣臉色紛紛變了,開始局促地交談起來。連續幾月的擾境,眼看著齊國即將無法支撐之時忽而就派了使者過來,這件事不能說不奇怪,因為就算是使者請和,也應該是處於下風的他們主動請和才是,哪有這種讓敵國先行伸出和平之手的道理,還是還是這次所謂的使者,根本就不是抱著他們所想象中的目的過來的?想到這裏,眾人心裏的小鼓更是響成一片。 ‘皇上‘一位資深的老臣站出來,滿臉憂心之色,‘不知此次使者前來,所為何事?這一點,奏折上應該有所明示的吧?‘ 一句話,問出了所有人心裏的疑惑。
目光淡淡的掃過眾人,齊嘯天唇邊的笑意更濃,修長的手指扯過桌案上的赤紅色奏折,丟在那人的手中:‘眾愛卿還是自己看吧‘。老臣忙不迭地接住了奏折,忍住心裏對那帝王的微微恐懼,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那奏折上的內容,忽然之間,臉色微變,合上奏折,用不成調的語氣驚呼一聲:‘和親?!‘一聲驚呼,讓所有人都啞然失態,麵麵相覷之間,心中的困惑更深。
‘難道說,這一次前來,是想從我奇國討一位公主過去和親?這樣才能化解戰事?可是‘旁邊的大臣忍不住開口。 ‘不,不是!!‘老臣揮著手打斷了那大臣的話,眼神有些慌亂,慌亂中又困惑橫生,‘這一次這一次是明靖族聲稱要將一位公主嫁過來,隻要答應這門親事,戰事方可停止。 ‘啊?!!!‘眾人驚歎四起,唯有那絕美的男子始終靜立原地,甚至沒有抬頭,仿若那樣荒誕的事情根本與他無關。 ‘這樣還不簡單?吾皇後宮佳麗三千,還缺那一個異族公主的位置?就讓皇上娶了那公主過來,既抱的美人歸,又可以消解戰事,這樣的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啊?!!‘有人不解地攤開手,如同攤上了天大的好事一般驚叫出聲。
‘如果真的有那樣簡單,朕倒也算是情願,可是‘喧鬧的人聲,終於被那帝王尊貴的聲音打斷。齊嘯天抬起頭,溫柔而寵溺的眼神直直地望向了那從剛開始就靜默不語的男子,他笑著將那人的輪廓籠罩在眼底,輕佻開口,‘可異族總是有異族的特殊,人家北方的公主,看上的可不是後妃的位置,而是我奇國的太子妃!‘。 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炸開在了禦書房的上空!!
眾人帶著濃重的驚詫看著禦書房內靜默相對的兩個俊美的男子,一直沉默不語的齊駱冰終於緩緩抬起頭,在眾人驚豔又崇敬的目光中,淡淡地笑起來。那笑,讓人沉醉又恍惚,仿佛一時之間就看到了神話般的仙人,他笑得雲淡風輕不留痕跡,隻是那深邃的眼眸裏,掩藏的,是讓人心髒都戰栗不已的徹骨之寒!‘這麼說這麼說那位公主,要嫁給太子殿下?!‘一位大臣不敢確定地問了一句。 ‘是啊,‘淡淡地應著,齊嘯****他緩步走過來,純黑色的眸子裏有著些許無奈與深邃,‘朕的兒子原來已經這麼優秀,朕還沒有急著為他選配太子妃,就已經有了那麼尊貴的公主找上門來,隻不過是異族的而已,‘挑挑眉,他凝視那男子靜默的俊臉,似笑非笑,‘太子,意下如何?‘。仿佛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很久,那讓人冷汗涔涔的對視,才有所緩和。齊駱冰靜靜地看著那帝王眼中的亮光,那種亮光是他所無比熟悉的,仿佛從多年前就開始,那種曾經把他一步一步逼退的光芒,帶著毫不掩飾的侵占性,掠奪性。他不愧是這個天下的帝王,他什麼都能要,什麼都敢要,而且,並不管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得不到的,摧毀,看不入眼的,也就不要存在好了。 倏然,一抹笑,帶著超凡脫俗般的俊雅,掠過了他的唇角。‘這算是聖旨麼?父皇。‘他開口,好聽的聲音如同繞梁的琴音,讓人癡迷到忘記了他在詢問什麼。齊嘯天眉頭微蹙,隻是一個瞬間,就漸漸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