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齊小白眼裏閃著危險的光。
“是啊！你知道這一切最可悲的是什麼？我不該成為一個混混的！”劉小翔說。
小白開始挺直身體，盯住劉小翔的雙眼，說：“你不要總是說別人是你不幸的根源！把什麼都推到別人身上！推到你爸身上，推到你哥身上！”
“啊，什麼？”劉小翔明顯有些懵，他愣住了。
過去的半個小時，齊小白可是最好的聽眾，他側耳認真的聽，同意自己的觀點，經常以“嗯”“哦”“是嗎”等簡短的話語表示認同或驚訝，是好聽眾的典範。但是剛剛，齊小白是用詞犀利嗎？是在說劉小翔你是錯的嗎？這畫風怎麼變了呢！
看著劉小翔有點發呆，小白向後靠了靠，說：“誰叫你出去偷？誰綁著你去社會上混？誰做了選擇要毀了自己的生活？誰塞給你棒球棒讓你到處惹是生非？你該怪別人嗎？怪你爹？怪你哥？怪他們沒有死死拉住你？怪他們沒有涕淚橫流求你學好？求你走正道？怪你自己吧！”
劉小翔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我…我…該死的，我不該是個混混！這不該是我的生活！”
“你他媽就是個蠢豬！把好好的日子過成這個狗‘逼’樣！”齊小白爆發了，嗤笑一聲，“沒有人拿刀架著你，讓你做不想做的事情吧！不都是你發達的四肢和頭腦做的選擇！你一天到晚幹著讓自己惡心的事，這樣做你爸就會關注你？你哥就會看得起你？做你的清秋大夢去吧！”
“你就是個巨嬰！你爸認可你，就是你全部的世界了？你哥認可你，你的人生就有意義了？他們忽視了你，你就整個垮掉了？沒錯你就是個巨嬰！你眼裏的世界和三歲孩子看到的，沒有區別！你被一片小小的樹葉搞迷糊了！”
“是你自己按下生活的按鈕，之後是跳華爾茲，是偷搶拐騙，還是蒙頭睡大覺，或是過成優雅貴族，你忘了那個按鈕都在你自己手上！”
“如果你真的想得到他們認可，那你為什麼還要做混混？你甚至連你的小弟們都不如，他們起碼是真的享受渾噩的生活，你不是，你是裝出來的享受！是無能的憤怒！”
齊小白的怒氣終於告一段落，他停了下來，看著劉小翔。
劉小翔目光呆滯的看著他，嘴巴張的能吞下一個雞蛋。
“嗯？”小白盯著劉小翔，鼻子裏發出詢問的聲音。
劉小翔如夢初醒，開始壓抑著大口的喘氣，頻繁的舔著嘴唇，雙手絞在一起又分開，臉上時不時擠出一絲笑意但又很快消失，嘴裏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
“你…”劉小翔隻說了一個字，便又嗬嗬起來。
良久，這番詭異的場景終於過去，劉小翔也逐漸正常起來。
“沒人對我說這些。”他說。
齊小白哦了一聲。
“不說我了，你是不是找我有事？有什麼困難嗎？”劉小翔說。
小白的表情有些僵在臉上：“是，有點事兒。”
“你…你平時都是這麼求人辦事的？”劉小翔嗬嗬笑著，像是想用一個玩笑打破一些尷尬。
“不…我沒求過人。”小白說。
“哦，我也是，我也沒求過人。這樣好！很好！”劉小翔應和著。
“你當然不用求人。”
“我家大廳很大吧？”
“當然。”
“餐廳在右邊，廚房在側樓，我覺得不太方便。”
“又不用你做飯。”小白說。
“那倒是。穿過大廳，走出後門，有一個泳池，可是你不知道，我不會遊泳，就是那一次掉河溝裏，我就開始怕水。”
……
他們說話的聲音逐漸低下來，是因為他們發現像是夢遊般不知道聊了些什麼，對話內容毫無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