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此時的王嘯,正是如此心情——忐忑、不安、複雜,又有一絲溫暖、柔和。
王嘯靜靜地懸浮於廣明州城外數裏處的空中,呆呆地望著城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還有那略顯蕭條的王家宅院。
目色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王嘯緩緩降落,身子一躍,落於地麵,便向著廣明州步行而去。
一路上,王嘯看著身邊熟悉的景色,臉上掛著一抹苦澀的笑容,身影失落。
那塊碧綠的草坪,仿若依稀還有那年他與父母遊玩的愉快身影;
那片濃密的林內,似乎依稀傳出了那年他與玩伴唱過的悅耳童謠;
那層高大的城牆,仿佛愈加厚重,愈加滄桑……
王嘯神色複雜,看了一眼那城門上的三個大字“廣明州”,輕聲一歎,搖頭不語,緩緩步入城中。
腳下的青石板街,似乎也經不起歲月的磨礪,被磨得愈加光滑。王嘯走得很緩慢,似每一步都很艱難,又似在享受著踏在這石街的感覺。
過了片刻,王嘯站在王家大院前不遠處,目中似有淚光閃爍。那龐大的王宅,沒有主人的王宅,如今更顯得空洞,蕭條。
朱紅色的院門前,站了一個正打著哈欠的小仆,隨意抬眼一望街道,便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小仆使勁兒地揉了揉雙眼,定睛一看,頓時大喜,向王嘯快步跑來,嘴裏大聲呼道:“少爺!少爺!真的是你!你回來啦?”
王嘯眼中的淚水頓時傾泄而下,止都止不住。渾身輕顫著,王嘯臉上掛著淚水,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沙啞著喉嚨輕聲應道:“嗯,小李哥,我回來了!”
那小仆滿臉笑容,興奮拉著王嘯便往王宅裏衝,嘴裏還念叨著:“少爺,走,趙管家可是天天念叨著你!”
走到院門內,那小仆鬆開手,連蹦帶跳地向院子裏衝去,嘴中高呼著:“少爺回來嘍!少爺回來嘍!”
王嘯看著院中熟悉無比的景色,心中暖意陣陣,因為,隻有這裏,是家!
不一會兒,便見小李扶著一個顫顫巍巍的老者,向著王嘯走來。
王嘯一見那人,剛剛停住的淚水再次瘋狂流淌,猛然跪下,嘴中呢喃著:“趙爺爺…”
趙管家顫抖著快步上前,一把抱住王嘯,聲音輕顫:“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孩子,別哭了!”
王嘯聽見趙管家那蒼老的聲音,看著老者愈加蒼老的身影,心中有如烈日照耀,溫暖無比,頓時又哭又笑。
一行三人,緩緩地向著宅院深處走去。
原來,自王家沒了主人之後,王家眾多仆人,紛紛離去。如今偌大的王家,也隻有舍不得離去的趙管家和小李了。
在趙管家和小李的一陣噓寒問暖後,王嘯孤身一人,來到父母墳前,滿臉淚水,猛然跪下!
淚眼朦朧地看著那墳碑上刻著的“先父、先母”幾個字,王嘯心如刀割。渾身抽搐著,低聲呢喃道:“爹!娘!你們可知嘯兒想你們?”
正在此時,王嘯身後的一處屋頂上,一雙陰寒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痛哭流涕的王嘯,一閃而逝,消失不見!
……
歡快的時光,總是不會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