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門外火光四起,很快波及到了城內,還沒來得及作亂的內應們也很快行動起來,舒縣城內一片混亂。
陸康被驚動,拖著病身從榻上爬起,才從房間裏搶出,一個滿身帶著血的軍官已經撲了進來,“府君,快走,城破了。”
“怎麼回事,孫軍怎麼可能在夜裏攻破舒縣的城防?”
“有內應,是兵曹李術!剛才李術假借著府君的軍令,帶著上百人突然暴起,殺散了城門守衛,打開了大門……府君,現在北門和西門還在我軍的控製中,快,府君應該可以衝出去。”
此時,雖然在黑夜,依舊聽見遠處廝殺的聲音。陸康回頭看著府邸,感到了心如刀絞。
這時,一支數百人的精銳已經到來,個個披甲執銳,還帶著一小隊的騎兵,為首的竟然是自己謀士許膺,高喊著,“主公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少主正在城外接應,正好彙合。”
原來李術還是小瞧了許膺,在李術的心腹尋機鬧事,暗中鼓動縣兵們與之產生衝突時,許膺就已經發覺不妙。他立刻丟下了手頭的任務,帶著手下們及時回到了太守府。
陸康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立刻著人將夫人許氏和從孫陸遜帶來。很快,一個牽著七八歲童子的婦人跑了出來。
陸康令人將妻子和從孫扶上戰馬,崔眾人快走,自己卻站在院中巋然不動,
“夫君,跟我們一起走吧。”
知夫莫若妻,卻是陸康被妻子看出了決死之心。原來陸康自知自己沒有多長時間好活了,而孫策又不會放過自己,覺得與其增加眾人逃生的危險,還不如自己留下,以作牽製,便起了斷後的念頭。
“主公快走!”這時謀士許膺又高喊著,陸康卻咬著牙,抬頭頭看了一眼,高聲喝道,“許膺,夫人和遜兒就交給你!”
說著狠狠的鞭撻了許氏所騎乘的戰馬,在騎兵的帶領下,轉瞬沒入了茫茫暗黑處。
許膺似乎也明白了陸康的決死之心大喝一聲,“主公珍重!”
在留下一隊死士之後,帶著軍隊轟然而去。
“夫君!”前麵的婦人悲喊著,陸康卻神情堅毅不為所動。
此時,可以看見城中不時有著殺聲,蜂擁而來孫軍士兵士兵,和廬江士兵進行作戰。
陸康在廬江的崇高威望,使這些廬江士兵,在寧知已經失敗的情況下,還是誓死作戰,再加上天黑,很多士兵不能夜視,削弱了孫軍的力量,因此一時處於膠著。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力量倒向了孫軍,尤其是“亡羊補牢”的舒縣大族們更是帶著家族私藏的兵力迅速倒戈,先孫軍一步殺到了太守府外。
但是太守府也不是區區一群烏合之眾短時間內所能攻破的,這時閭門之後就有一隊士兵守衛著,為首軍官正磕頭說著,“主公還請到房中躲避一下,這裏有我等拖延就夠了!,”
聽了這話,陸康原本蒼白的臉,頓時兩行眼淚落下,他深深的回頭看了一眼,就咬著牙,向著後院奔去。
雖然他已經抱著必死的覺悟,但能掙紮多久,他就要掙紮多久,隻要自己不死,孫軍的主要注意力就會放到自己的身上。
奔出了上百米,陸康充滿了絕望和痛苦,失敗就在眼前,城市正在焚燒,他陸康有心為國殺賊,卻是無力回天。
陸康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嘶叫,就如一隻頭狼臨死前的困獸尤鬥呼喚,“兒郎們先去一步,老夫隨後就到!”
“府君,少主、夫人他們還在外麵,希望您不要輕生。”軍官重重的磕了最後一個響頭,流著血淚,轉身迎向了身後。
也就在這時,“哐當”一聲,緊閉的閭門被敵人破開了!
緊接著門外就是一聲刺耳的尖叫,“生擒陸康者,官升三級,賞錢百貫!”
聽見這道聲音,陸康驟然停住了腳步,他喘了幾口氣,雙目赤紅的轉過頭來,咬牙切齒道,“李——術!”
昏暗的燈火中,現出一批黑色的人影,電光火舌之間,就算此人化了灰,陸康認出了對方。此人正是是廬江郡的兵曹——李術。
李術在關鍵時,率先殺到了太守府。
李術也看見了陸康的身影,不由仰天長笑,充滿了殺伐之意,突又收了笑聲,冷哼的說著,“這不是陸太守嗎?老天果然待我不錯,竟然將你送到了我的手上,合該我再立一功!”
這時,越來越多的李術手下舉著火把湧了進來,場中頓時亮堂了許多,李術又掃看了一眼,迷惑了一下,“咦,還有陸夫人呢?你怎麼沒和你的親眷在一起?”
陸康見了李術,知道沒有了繼續拖延的可能,聽了這話,“錚”的一聲,拔出了長劍,發出一聲怨毒的長笑,“李術小兒,老夫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