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別駕,這劉和好歹也是東海恭王之後,堂堂的漢室宗親!總不至於置帝國明律於不顧,以下犯上,堂而皇之地攻打一州的州治吧?”
萬演眉頭一皺,臉上的橫肉不自然地抖了抖,顯露出了他內心的煩躁。
“沒有理由的話,他確實不能強攻壽春。但他畢竟是朝廷人任命的九江太守,壽春也屬於九江的一部分,他若是想要入城,我們也沒有阻攔住他的理由。”
“我們若是強行阻止他入城,正好好給了他攻城借口,我們反而理屈。”
“可他一旦入城,跟我們將壽春拱手相讓又有什麼區別?還不如直接投降於他,謀個好前程或是結一份善緣。”
嚴象最後一句是對萬演說的,哪怕萬演這個隻知道打打殺殺的武夫也聽出了其中的意味深長。
可是有些事情都不是他一個屬下所能擅自決斷的,在做出決斷前,萬演需要請示一下目前躲到廣陵的陳瑀。
但是一來一去恐怕要花費不少的功夫,而劉軍的威脅就在年前,等到陳瑀回信,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守城戰打到現在,壽春已經瀕臨油盡燈枯,所有人都起了厭戰的情緒,尤其是出人、出錢又出力的世家大族們。
要不是一開始就被陳瑀強迫綁到了戰車上,而袁術又是個睚眥必報的主,以他們牆頭草的個性,早就開城迎敵入城了,哪裏會為了守護壽春,白白損耗自家的力量?
如今他們與劉和並無仇怨,劉和進城又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肯定是不想阻攔的。
萬演絲毫不懷疑,一旦自己明確表示反對所有人的合議,不用等到明天天亮,自己的人頭就會被擺在劉和主帳的案桌上。
萬演能爬到州兵都尉的高位上,自然不會是不識時務的一根筋,迎著眾人隱隱不善的目光,萬演哈哈大笑,扯著臉皮應道,“嚴別駕目前添為城中主將,一切當由別駕決斷,吾等自然馬首是瞻!”
嚴象仿佛絲毫沒有注意到萬演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臉欣喜的說道,“好!事不宜遲,我們就趁機商量一下迎接劉和入城的條件吧,想必劉太守也不會虧待諸位守城禦敵的功勞。”
這決心一下,嚴象整個的身心都輕鬆了下來,重新恢複了以往的淡定從容,而一旁一幹文武,包括城中的世家大族,都隱隱鬆了一口氣,看得萬演隱隱發寒。
“如此甚好!也不往我們辛苦忙碌一番。”
“劉太守乃世間少有的俊傑,他的事跡我都不知道聽說多少遍了,今天終於有機會一睹真榮了。”
“哈哈,聽說劉太守至今尚未婚配,虞家主莫非是想將最心愛的嫡女……”
嚴象帶頭降了,在場的眾人最後的一點顧慮也消散了,徹底去了心頭一塊重石。
眾人心中默默的思量著如何給給自己或家族帶來更多的利益,麵上卻嘻嘻哈哈的試探著他人,屋中氣氛為之一遍,一掃之前的陰冷壓抑。
唯有大將萬演站在一旁顯得格格不入,臉色的陰沉的仿佛能滴下水來。
“末將身體不適,與劉和談判的事情某就不參與了。相關事宜皆由嚴別駕決斷吧!某先告退了。”
說完也不待嚴象答複,頭也不抬的拂袖而去,絲毫不在投射在後背上是陰冷目光。
萬演的無禮之舉頓時惹惱了在場太半高官,一人陰沉沉的說道,“看來萬都尉對大家的決定有些不滿啊!隻希望不要做出什麼愚蠢的事情來。”
雖然明知這人有些挑撥的意圖,但是嚴象的臉頰還是僵硬了起來,宛若掛著寒霜。
一名心腹忍不住憤憤不平道,“這萬演也太放肆了,竟然連主將都不放在眼裏,實在是可惡。不過城中大部分的兵馬都掌握在他的手裏,我們要小心他狗急跳牆啊!”
話音一落,大多數人的臉色不由一變。
“無妨!”
對此嚴象早有腹案,當日他之所以勸說陳瑀帶著軍中的嫡係離開,為的就是今日,“胡治中,州兵那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壽春現在還能拿得起兵器的州兵目前不到兩千人,個個精疲力盡,不堪再戰,但是他們仍舊是壽春城中最強大的力量,也是萬演的底氣所在。
“別駕放心,隻要城中還有一家士族在,萬演在城中就翻不起任何浪來。”
嚴象滿意的點了點頭,“那萬演的事情先放到一遍,我們先商議一下迎接劉軍入城之事吧!”